他們先去跟蹤許明易，調查名爵集團內部實驗的相關數據文件，又想辦法去調查鐘誠，包括他的背景和病例。

　　然后就在這個過程中，遭到了襲擊。

　　黎安妮受了致命傷，楊譽臣不敢帶她去醫院，怕傷口暴露，只好去找程風雨。

　　“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就是這樣了。”

　　蘇鴻漸對顧墨遲說：“所以當前我們要做的，一則是要弄清楚鐘誠到底是誰。二則……”

　　顧墨遲沉寂良久，終于緩緩開口：“你覺得，他最有可能是誰？”

　　是誰跟周洛言站在同一條戰線上，擁有著共同的敵人。

　　顧嚴禮和周棟青殺害了他的母親，蘇家人又害慘了他的妹妹。

　　他要復仇，除了鐘誠，還有誰有更強烈的意念。

　　還有誰，能夠提供另一部分的腦組織，給到鐘誠去移植？

　　“其實，無論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。”

　　蘇鴻漸深吸一口氣：“顧擎川的自我犧牲，已經將這件事徹徹底底封住。從此以后，鐘誠將只是鐘誠，周洛言將也只是周洛言。墨遲，你為了葉染……”

　　顧墨遲重重咳嗽了幾聲，搖頭：“葉染不能知道真相，她會崩潰，會顛覆。周洛言是她最重要的親人，是我和顧擎川都不能取代的。”

　　“你原本，是打算自己擔下“里叔”的身份……你早就已經決定了，要保全周洛言，并不計一切代價為他洗白。是不是？”

　　蘇鴻漸道，“可是，你沒想到顧擎川他……”

　　“他希望我活下來。”

　　顧墨遲苦笑一聲，旋即偏過頭去，狠狠嘔出一口血。

　　“墨遲！”

　　蘇鴻漸起身扶住他：“你，為什麼不再試試手術……”

　　“沒用的。”

　　顧墨遲搖頭：“安妮之前就已經說過了，這個毒素的潛伏期一過，發病就沒有……可能了。”

　　“可是我哥已經從國外的研究所帶回了一份新型的毒株，李鳴宇正在想辦法——”

　　“讓他別再白費力氣了。”

　　顧墨遲說，“你不知道，我每天都很辛苦。有時候，整夜整夜都沒辦法入睡。我會想那時候的葉染，她是怎麼熬過來的……”

　　“大概是因為，心里……還有愛吧。”

　　蘇鴻漸咬咬牙。

　　顧墨遲搖頭：“不，那時我一心都在溫綺身上。”

　　“我說她有愛，是說顧擎川，不是說你。”

　　蘇鴻漸覺得，這很殘忍，卻也真實。

　　“你……真的不愿意再試試麼？李鳴宇說，把握還是有幾成的，但是后遺癥就是……”

　　“毒素排到腦垂體后的記憶中樞，然后再進行曲線手術。”

　　顧墨遲苦笑：“活下來的結果，是從此以后，忘記一切。鴻漸你明白麼？我不配擁有這樣的結局。我不配用失憶來逃避良心的折磨。”

　　蘇鴻漸抽了些紙巾遞給顧墨遲：“你從一開始到現在，從來沒有真正原諒過你自己。”

　　“葉染為我生了一個兒子，我已經很滿足了。”

　　顧墨遲嘆了口氣，擦去唇邊的血跡。

　　“鴻漸，等我走了以后，顧氏交給蘇爵一，有他在，我相信能保小染母子安平。請你告訴蘇爵一，我請求他，不要再追究碧月灣的事了。請讓小染從此遠離這些紛爭和陰謀，讓她永遠不要知道，周洛言的真實身份。顧家從此沒落于宣城，以為代價，是顧家所有人唯愛是圖的決定。”

　　顧墨遲看向窗外：“夏天了，小染最喜歡這個季節……”

　　“墨遲，我哥明天就到。我告訴他，安妮姐傷情不好……”

　　蘇鴻漸說。

第四百一十二章 喚醒記憶

　　2022-02-23T19:16:41+08:00

　　第四百一十二章 喚醒記憶

　　葉染跟著許明易來到一處燈光柔和的房間里。

　　四面都是軟包裝的墻，房間里連一塊堅硬的物件都沒有。

　　葉染有些謹慎，并覺奇怪。

　　許明易笑了笑，說：“因為催眠開始的時候，人的精神有時候會陷入很難負壓的狀態。呈現出瘋狂，糾纏，甚至自殘的狀況。所以，房間里一定要保持沒有任何危險因素才行。”

　　葉染看到一個舒服的沙發，坐上去。

　　眼睛掃過前面的茶幾，上面擺了一張照片。

　　兄弟兩人，一個是許明易，另一個——

　　“這個人，就是許平章對麼？”

　　葉染心里一陣酸楚，輕輕拿起相框。

　　“雖然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，但或許，他的死也會跟我有關系。”

　　葉染說，“我之前都不知道，他是長這個樣子的。”

　　許明易別過身去，“其實他不長這個樣子，他只是擁有了我弟弟的記憶。”

　　葉染哦了一聲：“原來，用別人的腦組織激活腦死亡的病人，這樣的病例，早在湘書姐之前，就已經有成功的。許先生，你們是專業研究這個領域的，這些年，成功過很多麼？”

　　“并沒有。”

　　許明易若有所思地說：“因為這種試驗，是違背人倫的。在面對親人去世的痛苦之下，很多人會做出這樣極端的選擇，只要他能活著。無論用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。但是，實驗產生的特異性后遺癥，是會激活另一份腦組織里原始人格的。也就是所謂認為的精神分裂。”

　　許明易說：“你想想看，對死者來說，是安寧被打擾。對捐贈者來說，它或許從來沒想過，自己有天會被以這種方式喚醒。”

　　葉染點點頭：“我明白，對于那些人來說，他們的家人已經不在，他們的羈絆和社會關系也已經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