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被她發現流鼻血之后,廖裕錦對她就是避之不及的態度,加上后面鬧出來新聞——好不容易才讓溫家這邊打消了疑慮,又趕上溫敬斯回國,這要怎麼聊?
最多也只能找洛邢說說,讓他代為傳達。
念及此,祝璞玉找到了洛邢的微信號。
她正要發消息,忽然又聽見溫敬斯的聲音:“你臉色很難看。”
祝璞玉回過神來,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回包里,“我緊張。”
溫敬斯:“緊張什麼?”
祝璞玉:“新聞的事情剛過去幾天,廖裕錦這個時候提離婚,我怕他們懷疑到我。”
溫敬斯:“不會,有我在。”
他說,“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,真的瞞不住的那天,我會無條件和你統一戰線。”
溫敬斯的話說得很認真,祝璞玉聽完之后也以同樣認真的態度點了點頭。
但她并沒有真正把這句話放在心上。
這些年,她懂得最深刻的一個道理就是,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。
五分鐘后,溫敬斯將車停在醫院地庫。
祝璞玉看著他背影消失在電梯口,再次拿出了手機。
這次,她直接選擇了打電話。
——
病房外的走廊上,溫家的長輩都過來了,個個面色凝重。
溫老爺子坐在椅子上,面色嚴峻,他旁邊的溫苑欣則是嘴唇發白,一看就受了不小的刺激。
病房的門是開著的,溫敬斯往里看了一眼,卻沒有看見江佩矜的影子。
“佩矜姐呢?”溫敬斯問。
“指標不穩定,送去ICU了。”回答他的,是溫確聞,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。”
溫敬斯的面色更加陰沉:“廖裕錦人呢?”
溫確聞:“受傷了,在包扎。”
溫敬斯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誰傷的?”
溫確聞:“被你姐砸傷的。”
溫敬斯:“……”
“敬斯,你知道裕錦為什麼忽然要和佩矜離婚麼?”江天盛走到溫敬斯面前問他,“你們是同齡人,平時走得近,你姐有沒有跟你聊過他們的事兒?”
溫敬斯搖搖頭,緘默不語。
堂弟溫之洲憤憤不平地開口:“他平時裝那麼像,誰看得出來,我看他和佩矜姐結婚就是為了錢,現在翅膀硬了就……”
“阿洲,安靜點兒。”溫敬斯警告地看了溫之洲一眼,打斷了他的話。
溫之洲有些不服氣,“我又沒說錯,二哥,你別怪我說話難聽,他和二嫂那個新聞……我不覺得是別人害他們。”
“俗話說得好,無風不起浪,他們要是真的清清白白,怎麼會被拍到……”
“溫之洲。”這一次,溫敬斯叫了他的全名,聲音更冷了,即便他父母都在場,也沒給他留任何面子:“需要我找個律師教你說話麼。”
“阿洲,不要胡言亂語!”溫誠堯也站出來訓斥溫之洲。
溫之洲只得訕訕地閉嘴。
溫敬斯看向溫誠堯,問他:“爺爺,您什麼想法?”
他問的是關于廖裕錦和江佩矜離婚這件事兒的想法,先看看他同不同意離。
溫誠堯毫不猶豫地搖頭,他的答案跟溫敬斯所猜測的相差無幾,“佩矜為他犧牲了這麼多,溫江兩家幫他這麼多,他如今說離就要離,這是把我們當成墊腳石了?”
溫誠堯疾言厲色,平時慈祥的眉目里露出了鋒芒,“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。”
溫敬斯:“如果他凈身出戶呢?”
溫誠堯:“若他真有凈身出戶的魄力,當初也不會靠女人上位。”
溫誠堯的思想在某些方面還是比較固守的,這個年紀的人,又常年身處高位,大男子主義很難徹底改掉。
溫誠堯這些年一直都不太看得上廖裕錦,但念著外孫女喜歡,出于家庭和睦的緣故,平時對他態度還算友善,也愿意在事業上為他加持。
但這是在不觸及江佩矜利益的前提下。
溫敬斯咂摸了一下老爺子的話:“您的意思是,如果他凈身出戶,您會同意他們離婚。”
溫誠堯銳利的眼底閃過一絲探究:“我更想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溫敬斯:“爺爺,強扭的瓜不甜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對在場的人說,“佩矜姐才三十一歲,后面還有幾十年,你們希望她一直這麼過麼?”
四周頓時沉默了下來。
作為長輩,當然是希望晚輩找個疼愛她的丈夫了。
溫誠堯短暫思考過后,嗤笑著開口,“他算什麼強扭的瓜,當初結婚的時候,我看他挺樂意的,現在嚷嚷這些,怕是外面有人了。”
溫之洲在旁邊用力點頭,肯定是這樣啊,他就是這麼想的。
那個人就算不是祝璞玉,也是別人。
“老劉,你過來。”溫誠堯對司機招招手,“去給我查……”
“爺爺,我來查吧。”溫敬斯主動將這個任務攬了過來,“如果有線索,我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
他整理著袖口,看了一眼腕表,“我先去單獨跟廖裕錦談談。”
——
廖裕錦傷的地方是胳膊,開了一條很長的口子,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,傷口太深,縫了幾十針。
傷口正好碰到了血管,血流不止,而他最近病情正嚴重,凝血功能不好,醫生用了好多藥才勉強將血止住。
廖裕錦人已經昏得站不起來了,被送去了臨時病房休息。
溫敬斯被護士帶進病房的時候,看到了廖裕錦青紫的臉,以及他胳膊上纏著的厚厚的繃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