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上,祝璞玉在黎蕤之后上了樓,獨自在走廊里徘徊,像是在等人。
過了一會兒,黎溪上來了,兩人交談了幾句。
談話的內容倒沒有什麼疑點,平日十分看不慣祝璞玉的黎溪,今天態度卻好轉了不少。
這段談話后,祝璞玉撫著心口走向了一旁的露臺。
“露臺那邊沒監控。”陸衍行適時地出來解釋了一句。
得到答案后,溫敬斯沒有再問,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屏幕上。
監控的時間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,江佩矜出現在了同一層。
她走出電梯之后,便徑直走向露臺。
“臥槽。”渠與宋看到這一幕,一把抓住了陳南呈的胳膊,“佩矜姐過去干什麼?”
陳南呈沒有回答,面色凝重地看著溫敬斯。
“……等等,不會是佩矜姐說出去的吧?”渠與宋忽然也反應過來了。
在場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問題。
溫敬斯的目光仍然聚焦在監控上。
視頻上角的時間又過去了快十分鐘。
江佩矜先走出來,她臉上沒多少表情,揚起的嘴角弧度有些嘲弄。
幾分鐘后,祝璞玉跌跌撞撞地從露臺走過來,身形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視頻就此結束。
看完這個視頻,任誰都能猜到這件事情是江佩矜透露給祝璞玉的,只是——
“佩矜姐怎麼會知道那個人是祝璞玉?敬斯,你沒跟她說過吧。”渠與宋沒搞明白這件事情。
溫敬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目光定在平板上,一直到屏幕滅了燈,都沒出聲。
江佩矜怎麼知道那個人是祝璞玉的,溫敬斯心里大約已經有數了。
上次江佩矜去美國,溫敬斯是知道的。
那個階段,江佩矜幾乎每天都和黎蕤在一起,而宋南徑經常會去黎蕤那邊。
他們兩個……
嘭。
一陣突兀的開門聲打破了包廂的死寂。
房間里的四個人同時抬頭看了過去。
“陸大嫂?”渠與宋和陳南呈看到來人,驚訝不已,不約而同叫出了這個稱呼。
“抱歉,打擾了。”周清梵先開口道歉,之后便看向了溫敬斯:“溫先生,我有些話想跟你說,方便單獨聊幾句麼?”
周清梵這個時候來找溫敬斯,談的只可能是和祝璞玉有關的話題。
陳南呈和渠與宋對視一眼,然后去拽了一把陸衍行,眼神示意他離開。
陸衍行沒動,目光轉向周清梵,盯著她看了十幾秒,之后便跟陳南呈和渠與宋一起離開了。
包廂的門被關上,溫敬斯看向周清梵,指了指對面的位置,“坐吧。”
周清梵微微頷首,走到溫敬斯對面坐下來,她直視著溫敬斯,開門見山:“你什麼時候知道九年前的人是她的?”
溫敬斯拿了一個空茶杯,給周清梵倒了一杯茶推過去,不答反問:“她讓你問的?”
周清梵看著溫敬斯冷靜自持的模樣,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冷靜,還是演出來的。
但不管是哪一種,都挺可怕的。
如果是真冷靜,那說明他根本不在意當年這件事情對祝璞玉的毀滅性打擊;
如果是演的……那他這個人的城府、忍耐力,都太恐怖了。
“她現在怎麼樣了?”周清梵沉默間隙,溫敬斯已經反客為主。
周清梵現在完全理解了祝璞玉為什麼會那麼厭惡他的冷靜,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激怒他。
溫敬斯這樣子,上位者的姿態太明顯了,會襯得和他對話的人很無能。
周清梵的聲音嚴肅了許多:“既然你早就知道了,為什麼不開誠布公告訴她?”
“然后讓她跟我離婚麼?”溫敬斯不動聲色地繼續反問。
“現在她一樣會和你離婚。”周清梵一針見血。
溫敬斯對于這句話不置可否,“她心情好些了麼。”
周清梵沉默地打量著溫敬斯,試圖從他臉上讀出些信息來,但什麼都沒有。
最后,還是她先沉不住氣問:“你對她究竟是什麼心態——溫先生,你愛她麼?”
【第240回 不是你說了算】
“愛。”溫敬斯這次回答得很干脆,很果決。
周清梵聽完他的答案后,微微攥緊手,克制著激動的情緒質問他:“那你為什麼要騙她呢?”
既然他說他愛祝璞玉,那就應該知道她最討厭被欺騙。
“因為沒有選擇。”溫敬斯的聲音比之前啞了許多,“我不會讓她離開我。”
“所以你就為了隱瞞這件事情、機關算盡,甚至不惜和你表姐鬧翻臉,只是為了阻止廖裕錦調查真相、把你牽扯進來——”周清梵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溫敬斯的這種行為。
這是一場押上全部籌碼的豪賭。
賭贏了,皆大歡喜;可如果輸了……
“你賭錯了。”周清梵平靜地提醒他,“如果你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就和她亮明身份,她會和你離婚,但不會恨你。”
雖然祝璞玉提起當年的事情時都是恨得牙癢癢,但作為好友,周清梵知道她恨死的不是那個男人,而是祝方誠。
是那個背信棄義、拋妻棄子的父親的角色。
正如她之前所說的:就算沒有那個男人,也會有下一個男人。
祝方誠要用這種事情作理由送她走,她命里總歸是要有這一場劫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