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南徑的人找到她往你房間拽的時候,她剛剛從拍完照的那邊跑出來,”江佩矜強行忽視他身上的殺意,“她掙扎得太厲害,手鐲被拽下來了。”
至于后來怎麼到宋南徑手上的,江佩矜也并不清楚,而溫敬斯也不需要更詳細的解釋了。
“最后一次。”溫敬斯看著江佩矜,薄唇掀動,“不要再參與我和她的事兒。”
他丟下這句話,攥著鐲子轉身便走。
江佩矜想要回復他的時候,溫敬斯已經摔門而去。
江佩矜站在原地,回想起溫敬斯離開時的那句警告,和嗜血的眼神,胸口發悶,有股說不出的窒息和后怕的感覺。
溫敬斯從小得體、成熟、克制有禮,從未有過如此嗜血的時刻。
他剛才的模樣,像殺紅了眼的野獸。
但凡她說一句“不”,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叼住她,將她撕到血肉模糊。
他果然也是瘋子。
她就知道,他們身上是一樣的血。
她都破功了,他怎麼能裝一輩子?
祝璞玉,你就等著迎接這個瘋子的折磨吧。
【第242回 勝算】
晚上九點鐘,祝璞玉拿著手機走出病房,來到安全通道,撥了褚京識的號碼。
褚京識那邊接聽很快:“愿愿。”
“京叔,我有事兒跟您說。”盡管已經打過很多遍腹稿了,但真正開口的這一刻,她仍然覺得艱澀無力。
距離知道真相不過二十四小時。
祝璞玉已經算心理素質好的了,起碼在這二十四小時內接受了真相,并且迅速想到了應對辦法。
褚京識很敏銳地從祝璞玉的話里聽出了她的情緒:“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?祝方誠做什麼了?”
能讓祝璞玉情緒上有如此波動的事兒,無非也就是那幾件,褚京識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祝家。
“不是。”祝璞玉否認了褚京識的答案,她深吸了一口氣,“是我和溫敬斯的事兒。”
褚京識靜默幾秒:“吵架了?”
“當年我出意外……那個男人就是他。”祝璞玉還算完整地講出了這句話。
她的言辭很簡單,沒有任何鋪墊,直奔主題,但信息量巨大。
饒是褚京識這樣的人,都要漫長的幾分鐘來消化。
當年祝璞玉被下了東西,祝方誠的人給她拍了照片,她憑著驚人的意志力跑了出來,但又被另外一伙人拽到了其他房間。
褚京識此前一直猜測這另外幾個人應該也是祝方誠安排好的。
雖然褚京識尊重了祝璞玉的意愿,多年沒有去調查當年的事情,但他心里是有推斷的。
褚京識想過千百種可能,沒有一種是和溫敬斯聯系到一起去的。
“確定了?”幾分鐘沉默后,褚京識這樣問。
祝璞玉“嗯”了一聲,她知道褚京識心中有諸多疑惑,便將江佩矜找上她時說的那些信息給褚京識復述了一遍。
即便在極力控制情緒,可說到最后,聲音還是抖了。
這顫抖的聲音沒有逃過褚京識的耳朵,“愿愿,我明天動身去北城。”
這種時候說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,褚京識也深知祝璞玉并不喜歡聽大道理,陪在她身邊才是正道。
“京叔,我需要一個律師。”祝璞玉沒有拒絕褚京識來北城的提議,她抿了抿嘴唇,“您幫我帶一個律師過來。”
褚京識馬上便理解她的意思:“你告他強女干麼?”
“……離婚。”祝璞玉呼吸有些沉悶,她隨手拉開了安全通道的窗戶,大口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。
褚京識的聲音又嚴肅了幾分:“他不同意離婚?”
褚京識絲毫沒有質疑過祝璞玉離婚的決定,面對溫敬斯這種欺騙感情的行為,她是不會縱容的。
褚京識也很支持她離婚,他甚至很后悔自己當初看走眼,竟然會認為溫敬斯是祝璞玉的“歸宿”——想來他之前的種種行為,愧疚占了大頭。
當初的意外或許尚有苦衷,但如今的欺騙玩弄也是板上釘釘。
倘若他愿意去深入了解祝璞玉,那他就應當知道,祝璞玉在感情中最恨欺騙。
她在十九歲經歷了世界的破滅,幸福的泡沫灰飛煙滅,曾經她概念里深愛母親的父親,忽然帶回了一個比她小一歲的私生女。
而她心中惦念的人,也徹底失去了聯系。
褚京識是最清楚祝璞玉這階段過得有多掙扎的人,心理醫生都說了,她沒有產生嚴重的心理創傷,已經是奇跡了。
但后來祝璞玉對感情一直是不信任的態度,接受溫敬斯,也是反復拉扯掙扎的結果。
祝璞玉像一只刺猬。
對于她而言,放下負擔和疑慮去愛一個人,等于將最脆弱的肚皮展示給對方。
可現在,溫敬斯的行為無異于在她的肚皮上狠狠插了一刀。
“他同不同意,最后都會離。”祝璞玉堅定冷硬的聲音將褚京識的飄遠的思緒拽了回來。
褚京識壓下喉頭苦澀,“好,我帶律師過去,你照顧好自己。”
“您放心,我不會想不開的。”祝璞玉很清楚褚京識在擔心什麼,“給我點兒時間就會好。
”
和褚京識通完電話,祝璞玉攥著手機站在窗戶邊,望向了頭頂的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