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璞玉說完這話之后,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。
她騰出手來拿起手機,看到了上面廖裕錦的名字。
那一瞬間,祝璞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這段時間她生活中的大起大落太多,過往的真相血淋淋地擺在面前,接踵而來的每件事都讓她措手不及,以至于她都忘記了和廖裕錦聯系。
中途廖裕錦發來過微信消息,祝璞玉忘記回復了。
大概是因為知道她和溫敬斯“離婚”了,廖裕錦近期沒有像之前那樣草木皆兵了。
祝璞玉從沙發上起身去了陽臺,坐在陽臺的椅子上吹著風接起了電話。
現在她還不太確定洛邢有沒有把事情告訴廖裕錦,但她猜測,大概率是沒有的。
要先聽聽廖裕錦怎麼說。
“愿愿。”電話接通,廖裕錦像往常一樣先叫了一遍祝璞玉的名字,情緒聽起來還算穩定。
祝璞玉“嗯”了一聲,隨口問他:“最近好好配合醫生治療了麼?身體怎麼樣?”
“醫生說我再過二十多天就可以手術了。”這也是廖裕錦給她撥這通電話的目的,“到時候你會來麼?”
二十多天。
祝璞玉在腦子里飛速算了一下。
二十多天的話,差不多就是八月中旬了,股權轉讓的程序應該能趕在廖裕錦手術前走完。
到時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滿三個月,正好可以去紐約做完手術。
“會去的。”思考之后,祝璞玉給出了答案,“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去找你,你就好好配合醫生。”
“你聲音聽起來有些啞,生病了麼?”廖裕錦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祝璞玉的不一樣,從剛剛接電話的第一句,他就覺得她聲音很不對勁兒,沒什麼底氣,很疲憊。
“有點兒不舒服,最近事情太多了。”祝璞玉并沒有和廖裕錦說是什麼事兒,模棱兩可給了一句,之后便說:“你早點兒睡吧,我先去忙了。”
廖裕錦:“好,那你注意身體,我等你過來。”
和廖裕錦通完電話,祝璞玉獨自坐在陽臺沒有離開。
她隨手將手機一放,抱著膝蓋看向了遠處的綠蔭和天空,夏天的暖風吹著樹影搖曳生姿,隨處都是好風景。
最近實在是太累了,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消耗,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在一點點地被榨干。
簽完離婚協議,她好像一下子就垮了。
祝璞玉什麼都不想想了,就這麼放空盯著對面看了很久。
心跳漸漸放緩,整個世界一片寂靜。
——
渠與宋和陳南呈是在茶館找到的溫敬斯。
兩人進入包廂的時候,溫敬斯正在泡茶。
他的動作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,熟練自如——如果他沒有滿手是血的話。
陳南呈看見溫敬斯手上的血之后,目光馬上嚴肅了起來。
渠與宋嚇得脫口而出:“敬斯,你手不想要了?”
短短幾天,包了幾次了?
每次都是稍微結痂了就被他撕破了,反反復復地流血,這不是自虐是什麼。
溫敬斯被渠與宋的聲音吸引了些注意力,抬起頭看了他一眼。
這一眼,正好讓渠與宋和陳南呈看見了他血紅的眼。
像殺紅了眼的頭狼。
溫敬斯素來情緒穩定,作為好友,他們都甚少看他爆發的狀態。
眼下這樣子,著實把人震懾到了。
“找我什麼事兒?”溫敬斯倒了兩杯茶推到對面,“坐下說吧。”
渠與宋:“……”
陳南呈拽著渠與宋坐了下來,對溫敬斯說了自己找他的目的:“那個中醫,昨天去見了李軍養在外面的那個小老婆。”
溫敬斯:“發現什麼了?”
陳南呈:“聽起來,李軍和江曼是想通過這個中醫接下來加藥,把他在療養院的老婆弄死。”
他將自己聽見的內容給溫敬斯復述了一遍,“這個劉醫生制毒好像很厲害,當年你岳母的死,絕對和他脫不了干系,江曼很有可能也是知情者,我已經派人著手去跟著她了。”
溫敬斯“嗯”了一聲,“最近你多留意。”
“你的手……”渠與宋看著溫敬斯手上被血水浸透了的紗布,“去醫院處理一下吧,你真不想要這只手了啊?”
溫敬斯低頭看了一眼,沒有接話。
陳南呈目光閃爍了一下,試探性地問:“剛才查到的事情,你要不要跟祝璞玉說一下?”
陳南呈不知道溫敬斯和祝璞玉這兩天是個什麼情況,只能這樣試探一下。
溫敬斯隱瞞欺騙有錯在先,但他為祝璞玉的付出也是實打實的。
這件事情,說不定能讓兩人的關系得到緩和——
【第258回 你覺得她對孩子有多少感情】
溫敬斯卻只是低笑了一聲,“沒必要。”
他這聲笑里,包含了太多層意思,有自嘲,還有破罐子破摔的絕望。
總之是喪到了極點。
這讓渠與宋有些忍不了:“敬斯,你什麼時候這麼容易放棄了,我就不信祝璞玉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一點兒感情都沒有,除了那件事情,你對她哪里有過實質性的傷害,你們……”
咚咚咚。
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渠與宋的話。
隨著敲門聲落下,門被推開,陸衍行走了進來。
看到陳南呈和渠與宋在,陸衍行意外了一秒,但很快便走過來,將手里的文件袋交給了溫敬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