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廖裕錦從醫院跑出去了。”預料之中的問題沒有出現,但褚京識的聲音嚴肅無比:“我查過了,他航班北城時間明天下午落地,他應該會直接去找你。”
祝璞玉的眼皮接連不斷地跳著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。
廖裕錦為什麼過來,不用問都知道。
祝璞玉覺得頭又開始疼了,耳鳴聲再次出現。
她知道廖裕錦遲早會看到新聞,但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過激,竟然直接從醫院跑出來了。
“我過幾天帶他回去。”沉默快一分鐘后,祝璞玉對褚京識說:“您讓醫院安排一下手術時間吧。”
她雖然在最快的時間里恢復了沉著理智,可說話的嗓音里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沙啞。
褚京識沉吟片刻,追問:“你指的是誰的手術?”
是廖裕錦的骨髓移植手術、還是她的流產手術?
祝璞玉捏緊了手機,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,緩緩開口:“都安排一下吧。”
褚京識:“好。”
他和以前一樣,從不質疑她的決定,“那你這幾天別太累,不要生病,照顧好自己的身體。”
祝璞玉:“嗯,記下了。”
褚京識:“好,那先這樣。”
“……我還以為,您會問我發布會的事兒。”祝璞玉主動帶出了這個話題。
褚京識笑了笑,“你做的決定,自然有你的道理,不管出于什麼原因,你做,我就支持你。”
祝璞玉聽得眼睛一酸,“京叔。”
“好了,這邊凌晨,我剛忙完,得去補個覺了。”他笑著叮囑,“你晚上也記得早點休息。”
結束和褚京識的通話之后,祝璞玉攥著手機坐在沙發里,眼淚不自覺地涌了出來。
最近她總是容易這樣矯情。
可能是因為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也可能是懷孕后激素作祟。
祝璞玉抽了紙巾擦了擦眼,低頭再次看向了肚子。
她耳邊忽然回蕩起了溫敬斯那天抱著她說的那句話。
“我求你,一定要留下TA。”
【第277回 現在他贏了】
祝璞玉呼吸停住,死死地攥住了手里的紙巾,脆弱的紙巾在手中變成了一團碎紙屑。
祝璞玉狠狠掐著掌心,疼痛感讓她的思路清楚了不少。
她將已經不成型的紙巾扔到了垃圾桶里,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。
這個孩子留下來,沒有丁點好處。
只要TA在,她和溫敬斯就不可能斷干凈。
這也正好順了溫敬斯的心意。
他真的很厲害,方方面面都能算計到。
想到這里,祝璞玉又開始干嘔。
沖到衛生間蹲在馬桶前吐了快十分鐘,但只有酸水。
吃不下東西,胃里空空如也,連吐都沒得吐。
祝璞玉靠著墻壁坐在洗手間里,目光放空看著天花板,累得昏昏欲睡。
她現在好像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什麼吐了。
是心情壓抑導致的軀體反應,還是單純的孕吐,完全沒有頭緒。
——
翌日下午三點,洛邢在接機口等到了廖裕錦。
他來得匆忙,只帶了一個手提行李包,經歷了轉機、舟車勞頓,原本身體就不怎麼樣的人,面色都發青了。
洛邢看見廖裕錦的臉色便開始擔心,想先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,可廖裕錦根本顧不上。
“愿愿在哪里,送我過去找她。”廖裕錦累得聲音都沒底氣了。
洛邢:“她在家里,我問過了,她那邊暫時沒什麼情況,你就算急著找她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身體,你這——”
“我沒事。”廖裕錦完全不在意,破罐子破摔。
洛邢屬實是無奈,拗不過他,最后只能送他去江景苑。
他治不了廖裕錦,大概只有等會兒跟祝璞玉見面,被她罵一通,廖裕錦才能消停點兒去醫院。
現在只有祝璞玉能壓得住廖裕錦了。
上了車,洛邢給廖裕錦遞了剛剛買的包子,“先吃點兒東西吧。”
看他那虛弱的模樣,應該一路上都沒心思吃。
廖裕錦接過來,象征性地吃了兩口,之后便端起手機看起了新聞。
“溫敬斯還沒現身?”廖裕錦看到了最新報道,發布會結束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,記者竟然還沒有溫敬斯的消息。
“是,溫家那邊已經派了他堂哥接替他的位置了。”洛邢說,“這次他把董事會的人惹毛了,我聽事務所那邊的人說,被他一鬧,瑞瀾損失了有十三個億。”
廖裕錦扯了扯嘴角,“但他贏了。”
洛邢沒明白廖裕錦的意思:“……?”
“愿愿開發布會替他澄清了,他的目的達到了。”廖裕錦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嘲諷。
立場使然,洛邢深知廖裕錦對溫敬斯的偏見和仇視,只是這件事情……
“當年的事情也不是他主動曝光的。”洛邢不好多說,只簡單提了一句,“這次應該是江佩矜做的。”
“她怎麼知道當年的人是愿愿的?”廖裕錦轉過臉,目光犀利地盯著洛邢,“你又怎麼確定這次的新聞是江佩矜做的?”
洛邢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,“……”
他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,遲早得跟廖裕錦坦白。
但真到了這個時候,還是有些說不出口。
廖裕錦和洛邢是多年好友,看到他沉默時的表情,心中已經猜出了端倪。
他的目光陰沉了幾分,疾言厲色:“洛邢,我要聽你說實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