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最終,他還是做了妥協的那個。
祝璞玉聽完這話之后,沉默了一兩分鐘,才抬起頭來。
她的眼眶是濕的,臉上還掛著淚痕。
廖裕錦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,“照顧好自己,別哭。”
“等手術結束,我再來看你。”他微笑了一下,“你應該不會不見我吧?”
“不會的。”祝璞玉搖搖頭。
她不會和廖裕錦在一起,可也真的做不到兩清。
有些話說清楚了,只要廖裕錦能做到,他們可以是朋友、家人。
或許是因為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別離,祝璞玉無法再像之前一樣“絕情”地處理某些關系。
特別是對于曾經為她付出過的人。
盡管廖裕錦當初的犧牲并不是她要求的,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。
“如果你愿意的話,我可以像跟清梵和杏子那樣和你相處。”祝璞玉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。
廖裕錦當即便聽懂了她的意思。
“好。”他點頭答應了下來,比起再也不聯系,以家人或是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,顯然是更好的選擇。
“那希望你說到做到。”祝璞玉往門外看了一眼,“你把京叔叫來吧,我想跟他聊幾句。”
——
三天之后,褚京識帶著廖裕錦離開北城,回紐約籌備手術。
祝璞玉依舊在醫院保胎。
接到登機消息的時候,她剛剛打完一針黃體酮。
祝璞玉接完電話,靠在床頭上長吁了一口氣。
廖裕錦安心接受手術,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項。
祝璞玉最近身體特別虛弱,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的遭遇,好像從床上起來都需要費上八九成的力氣,還總是喘。
她不太清楚別人懷孕是不是這樣。
祝璞玉靠在床上休息的時候,江瀾璟帶著阿姨過來了。
江瀾璟這幾天每天都過來,變著花樣地給她帶著各種補身體的湯和營養餐。
祝璞玉這兩天難得沒有再嘔吐,能吃下去不少,江瀾璟看了也安心。
“今天感覺怎麼樣?”江瀾璟來到病床邊上關心祝璞玉,“醫生說你再打三針就可以停了。”
祝璞玉搖搖頭,她沒什麼特別的反應,這兩天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打針、吃飯、睡覺。
沒有工作,也沒有去思考其他的事情。
她好像活著,但又沒有活著的感覺。
偶爾凌晨醒過來的時候,她會很恍惚,總覺得溫敬斯還在。
然后她就會打開手機去看新聞,那一篇篇的死亡報道,又會把她拽回現實的漩渦里。
祝璞玉人生中經歷過三次和身邊的人告別。
第一次是外公莫洲行,第二次是母親莫月出,第三次就是溫敬斯。
她以為自己習慣了告別,可溫敬斯這一次……太突然了。
所以她總是會產生一種他還活著的錯覺。
這種感覺反反復復地出現,祝璞玉覺得自己都有些精神錯亂了,像個瘋子。
江瀾璟看著祝璞玉走神,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提醒:“愿愿,喝點燕窩吧。”
祝璞玉回過神來,木訥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她在阿姨的攙扶下下了床,坐在了桌前,端起燕窩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。
江瀾璟坐在對面看著她。
喝到一半,祝璞玉忽然放下碗和勺子站了起來,朝著病房的門走了過去。
江瀾璟看到她開了門。
“你來啦?”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興奮。
江瀾璟往門外看,外面空無一人。
【第296回 他來找我了】
江瀾璟眉心一跳,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,再看向祝璞玉的時候,眼神變得極為復雜。
祝璞玉還停在門口說話。
她后來聲音放低了不少,江瀾璟聽不太清楚她說了什麼,只是表情越來越嚴肅。
祝璞玉這樣反常的舉動持續了十幾分鐘,最后是周清梵和尤杏過來,打斷了她。
周清梵和尤杏來的時候,祝璞玉剛好說到“終于來了”。
她們兩個人下意識地以為這話是說給她們聽的,異口同聲地問:“怎麼了愿愿,是不是有事情交待我們做?”
祝璞玉的目光和表情同時僵了一下。
幻覺消失,她定睛看到面前的周清梵和尤杏之后,才發現自己剛才應該是什麼都沒看到。
她揉了一下眼睛。
“沒事兒,就是想跟你倆說說話,一個人待著挺無聊的。”祝璞玉隨便找了個理由,之后轉身回了病房。
周清梵和尤杏緊跟著走了進來,看到江瀾璟之后,分別同她打了招呼。
江瀾璟這兩天幾乎天天過來,看得出來對祝璞玉肚子里這對孩子重視得很。
祝璞玉回到桌子前坐下來,把剩下的半份燕窩喝完了。
沒多久護士就來通知,要帶她去打針了。
病房里其余三人一起陪著過去了,在樓道里等著。
看著祝璞玉隨護士走進診室,江瀾璟長嘆了一口氣。
她轉頭看向周清梵和尤杏,詢問:“你們這兩天有沒有發現,愿愿不太對勁兒?”
周清梵:“您指的是?”
江瀾璟將剛剛在病房發生的事情給她們復述了一遍,越說越擔心,“她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,我怕她接受不了這些打擊,她懷著孕,情緒本來就比平時敏感……”
尤杏的臉色已經很嚴肅了:“您是說她對著空氣說了十幾分鐘的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