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衍行還是沒回答這個問題,“她什麼時候去度假村?”
祝璞玉:“明天,和我一起‘出院’。”
陸衍行“嗯”了一聲,沒有再接話,從始至終,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手術室的門。
尤杏側目看著陸衍行,有些看不懂他。
周清梵今天承受的這些都是拜他所賜,如果不是他一直糾纏,她何必這麼痛苦?
之前路微欺負周清梵的時候,他視而不見,現在來裝什麼深情?
真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。
——
周清梵的手術進行得很成功,結束之后,便從手術室轉移回了病房。
陸衍行也跟著一起。
麻醉劑藥效還沒過,周清梵躺在病床上意識不清,手術過后,嘴唇有些白。
好在過程是順利的,祝璞玉和尤杏懸著的心算是回到了肚子里。
“你怎麼還不走?”尤杏看著站在病床前紋絲不動的陸衍行,沒好氣地提醒他:“你應該回去跟陸太太復命了,別忘記你們的承諾,以后你們陸家人都離她遠點兒。”
陸衍行回頭看向尤杏,扯了扯嘴唇,“我想單獨跟她待一會兒。”
尤杏:“……”
祝璞玉看了看病床上還沒清醒的周清梵,斟酌片刻后,對陸衍行說:“她大概兩個小時左右醒,你在她醒之前離開吧。”
祝璞玉想,周清梵清醒之后應該是不想看見陸衍行的。
陸衍行大抵也是知道這一點,所以才會選擇在她手術之后,第一時間跟過來。
陸衍行點點頭,答應得很痛快。
——
祝璞玉和尤杏一起走出了別墅病房,來到外面的樹蔭下坐了下來。
尤杏坐下來之后還是有些義憤填膺,想著陸衍行的一系列行為就來氣,“他現在來裝深情給誰看,但凡他之前有點兒良心,清梵也不至于這樣了。
”
“我真的不懂,明明渣的人是他,他怎麼還一副自己被辜負了的樣子。”這是尤杏最疑惑的點。
祝璞玉沉默著,腦中浮現起了之前她問陸衍行是不是喜歡周清梵時,他的反應。
“杏子。”祝璞玉忽然想到了什麼,她轉頭盯著尤杏問:“之前清梵和陸巡止談戀愛的時候,有見過陸衍行麼?”
被祝璞玉這麼一問,尤杏托著下巴仔細回憶了一番。
周清梵沒談戀愛之前,幾乎天天都跟尤杏在一起,戀愛之后兩人相處的時間被壓縮了一些,但有課的時候,還是形影不離的。
周清梵也經常會跟尤杏分享一些她和陸巡止之間的事情……
“應該見過的。”尤杏想起來了某次,“好像他們在一起兩三個月的時候吧,陸衍行過生日,清梵跟陸巡止一起過去了。”
那應該是周清梵第一次接觸陸巡止的家人。
周清梵說這事兒的時候,尤杏還特意問了,陸巡止這個弟弟對她的態度怎麼樣,周清梵那時也沒有說過陸衍行對她有什麼不友好的。
后來好像還見過幾次,但屬于是沒什麼溝通,也沒太多交集的程度。
祝璞玉聽著尤杏說了這些事情,眉頭蹙得很緊。
這和她想聽的有些出入。
不知道為什麼,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——陸衍行和周清梵應該是在陸巡止之前就認識了。
剛才尤杏說的話,祝璞玉很贊同。
陸衍行提起周清梵和陸巡止的時候,總是有一種自己被這兩個人合伙綠了感覺,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害者。
但周清梵似乎從來沒說過他們以前就認識,祝璞玉不知道她是刻意隱瞞,還是真的沒有印象了。
之前祝璞玉也試圖問過陸衍行,但他三緘其口,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。
陸衍行的嘴巴太嚴,祝璞玉心知自己是撬不開的,而他身邊最有可能清楚真相和來龍去脈的,就是溫敬斯。
但溫敬斯現在——
祝璞玉腦仁有些疼。
她的生活好像總是這樣雞飛狗跳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尤杏看到祝璞玉揉太陽穴,好奇地問:“你想到什麼了?”
祝璞玉:“我在想,陸衍行是不是在陸巡止之前就認識清梵了。”
“不太可能吧。”尤杏搖搖頭,“清梵從來沒提過誒。”
祝璞玉:“可能她不記得。”
尤杏蹙眉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陸衍行在他哥之前認識了清梵,但清梵根本不記得他了,還跟他哥談了戀愛,所以他才會一副自己被綠的樣子?”
這麼分析一波的話,好像是有些合理的啊。
“一個猜測,具體怎麼樣,只有他自己清楚了。”祝璞玉揉著太陽穴,“陸衍行的嘴是撬不開了。”
“就算是這樣,那清梵也沒做錯什麼吧。”尤杏翻白眼,“自己慫得不敢說,還怪別人,真夠可以的。”
——
病房。
祝璞玉和尤杏離開之后,房間里一片寂靜。
陸衍行坐在床邊,目不轉睛地盯著昏迷中的女人,嘴唇抿成了一條線。
他抬起手來,隔著一層被子輕輕地撫上了她的小腹,呼吸驟然一沉。
他剛剛就這麼看著他的孩子死了。
即便知道這個孩子本身不該來,但看著它離開,還是太過殘忍。
陸衍行開始有些理解,溫敬斯當初為什麼寧愿自毀,也要求祝璞玉留下孩子了。
在得知周清梵懷孕的時候,他竟也生出了同樣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