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璞玉聳肩:“準確來說,是宋南徑自己找上門的。”
祝璞玉之前只是預設過有這種可能,但她并不確定宋南徑是否能拉下這個臉。
沒想到他后來還真的去找了。
溫儒遠皺了皺眉,“但正常來說,衍行是不可能答應幫他的,你不怕他懷疑?”
宋南徑不是什麼省油的燈,這麼反常的事情,他必定會發現異常。
“不怕啊。”祝璞玉無所謂地揚起嘴唇,后半句話一轉:“他肯定會懷疑的。”
溫儒遠:“……”
“但他賭不起。”祝璞玉笑笑,“不親眼確定黎蕤沒事,他是不會安心的。”
“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,他也承擔不起。”從宋南徑去找陸衍行幫忙就看出來了。
溫儒遠咂摸了一下祝璞玉的這句話,隨后嘆了一口氣,“宋南徑這個人是挺能藏的。”
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,“對了,史密斯說,宋南徑在他那里治療有十多年了。”
祝璞玉聽見這話,眉毛一挑,“什麼病他有說麼?”
“雙相情感障礙。”溫儒遠說,“這麼多年,還真沒看出來。”
溫儒遠跟史密斯問過幾句宋南徑的情況,史密斯說他抑郁發作很頻繁,常年都在服藥。
“所以,宋南徑真的是史密斯的病人。”祝璞玉笑了。
【第446回 夢】
溫儒遠發現祝璞玉在聽見宋南徑的情況之后,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,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“猜的。”祝璞玉說,“昨天陸衍行跟我說,他在宋南徑病房里看到了治精神分裂的藥。”
如今想來,那藥多半也是史密斯開給他的。
十年。
祝璞玉算了一下這個時間,和黎蕤跟宋南徑結婚那段是有重疊的。
但黎蕤連宋南徑生病的事兒都不知道。
按說正常夫妻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,有什麼事情都很難瞞過彼此的,更何況是這種嚴重的精神疾病——
黎蕤不知道的原因也不難猜。
首先是宋南徑隱瞞的手段高超,其次就是黎蕤本身對宋南徑的事情就是漠不關心的。
宋南徑能隱瞞這麼多年,這麼成功,還要得益于黎蕤的“配合”。
尤杏沒說錯,宋南徑在這方面的確是很可憐,他不舍得報復黎蕤,所以找了溫敬斯做那個替罪羊,也是他的精神安慰劑。
溫儒遠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,看著祝璞玉嘴角運籌帷幄的笑,忽然意識到了什麼:“你是在賭?”
賭宋南徑即便知道黎蕤是在“演戲”引誘他,仍然愿意上鉤。
祝璞玉神秘一笑,沒有正面回答,“我覺得我會贏,大哥覺得呢?”
溫儒遠揉了揉眉心,“確實沒想到。”
沒想到宋南徑對黎蕤的感情這麼深,深到明明已經有所懷疑,還心甘情愿地往坑里跳。
“人總是偏執于自己得不到的東西,越沒有享受過的,越想得到。”祝璞玉合上眼睛,“假的也沒關系,至少有夢可做不是麼。”
溫儒遠聽到祝璞玉的后半句話之后,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——大抵是因為祝璞玉平時表現得太“正常”了,以至于他總是會忘記,她也是一個“病人”。
一個到現在都沒停藥的病人。
她能將宋南徑的心思揣度得這麼透徹,是不是因為,她曾經也有過同樣的想法?
——“假的也沒關系,至少有夢可做。”
——
抵達度假村的的時候,已經接近中午。
昨天晚上,溫儒遠的人已經將簡庭和姜可心兩人接到這邊安頓了下來。
兩人下車之后,便往餐廳的區域走了過去。
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將簡庭和姜可心帶了過來,祝璞玉和溫儒遠來后,便和他們兩人打了照面。
簡庭和姜可心起身走過來和祝璞玉打招呼,祝璞玉隨和沖他們笑了笑,關心了一句:“昨天晚上休息得怎麼樣?”
“挺好的。”姜可心點點頭,視線看向了祝璞玉身邊的溫儒遠。
祝璞玉順勢為他們介紹:“這是我小孩的大伯。”
簡庭也看向溫儒遠,朝他頷首:“抱歉,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“多慮了,很高興認識你。”溫儒遠儒雅禮貌地微笑著,朝簡庭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,“也謝謝你們愿意冒著風險出面幫忙。”
介紹雙方認識之后,幾人便入座吃飯了。
席間,簡庭問起了祝璞玉接下來的安排:“你什麼時候讓你丈……孩子的爸爸過來?你有讓孩子和他做過DNA麼,僅憑我一張嘴,他不一定相信我的話。”
“這些你不用擔心。”祝璞玉淡淡地接過他的話,從容不迫,“你只要帶著可心一起跟他做個自我介紹就夠了,其他的事情我會解決。”
簡庭咂摸了一下祝璞玉這句話,眼皮跳了一下:“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情?”
祝璞玉沒接話。
但簡庭已經猜到了:“他也在懷疑自己的身份有問題,是不是?”
如果孩子的爸爸對于他自己就是“簡庭”這一點深信不疑,祝璞玉不會云淡風輕地帶過這個話題,她應該會搜尋一切“證據”,DNA比對只是最基本的。
祝璞玉還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,只是笑著稱贊了他一句:“怪不得你當年能跑出來。
”
這就等于是默認了。
簡庭的臉色有些不太好,眉頭緊皺著,“在濱海的時候,你為什麼沒有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