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蕤的印象中,宋南徑從未說過這種話,也沒有展示過這樣的姿態。
有那麼一瞬間,她都要把他的這句話當真了。
但怎麼可能?
宋南徑嘴巴里哪有真話。
被騙了無數次,她竟然還沒長記性,也是可笑。
黎蕤拍了拍自己的臉,讓自己腦子清醒一些。
【第454回 傷害】
醒過來之后,黎蕤側目看向了旁邊宋南徑的手機。
剛才張森來之后就把宋南徑架去里頭包扎傷口了,沒有人想起他的手機還在這里。
人的手機里總是藏著秘密,黎蕤眉心跳了幾下,往緊閉的門那邊瞄了一眼,之后動手拿起了宋南徑的手機。
屏幕是鎖的,需要密碼。
這一步就把黎蕤難住了。
她跟宋南徑的婚姻存續了八年,八年期間她都沒看過他的手機,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密碼。
黎蕤只能去試他的生日,但沒能成功。
她試圖去憑借自己對宋南徑的了解試一下其它數字,但猛然發現,自己對他根本沒什麼了解,除了他的生日之外,想不到任何可能性。
黎蕤腦子一熱,試了一下溫敬斯的生日——當然,也沒能成功。
試完這一波,黎蕤都忍不住笑自己腦子抽抽了,簡直是饑不擇食。
反正也不可能猜到了,黎蕤隨便輸了一串自己的生日——她完全沒有抱任何希望的前提下,屏幕竟然成功解鎖了!
黎蕤看著手機主界面,看看自己的手指,整個人忽然僵住了,像是被點了穴似的。
大腦也停止了思考。
宋南徑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。
黎蕤愣了一會兒,再次抬頭向那扇門看去。
她想起了祝璞玉說過的話:宋南徑愛她愛得心理扭曲了。
黎蕤最初聽到這話時是不屑一顧的,她一直覺得宋南徑對她是征服欲和占有欲多一些,他只是不喜歡從小任何事情都被溫敬斯壓一頭,而她正好又特別喜歡跟著溫敬斯,甚至還為了救他差點丟了命。
所以他要想辦法“拆散”他們,把她弄到他身邊,以此證明自己“贏”了溫敬斯。
黎蕤起初也不是沒信過宋南徑愛她這件事情。
但這個認知,在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開房的時候就徹底破碎了。
如果真的愛她,怎麼可能跟她結婚之后一次又一次婚內出軌?
黎蕤為此跟他鬧過幾次,不是爭風吃醋,她只是覺得惡心,所以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就提了離婚。
宋南徑當時是怎麼說的呢?
他問她:離婚了回頭去找溫敬斯麼?他還要你麼?他睡了別人你不覺得惡心,怎麼到我這里就受不了了?
然后就是無休止的爭吵。
如今回憶起來和宋南徑的那段婚姻,黎蕤都覺得很累——那會兒真是年輕精力旺盛,竟然每一次都能吵得那麼兇。
黎蕤從回憶中抽身,深吸了一口氣,開始翻宋南徑的手機。
黎蕤沒做過這種事情,因此也沒有明確的思路,先打開了郵箱。
宋南徑的工作郵箱是認設備自動登錄的,黎蕤成功進入郵件箱,看到了很多他公司的內部郵件,有會議內容的抄送,還有財務報表,合作文件……
咔噠。
黎蕤正捧著宋南徑的手機看得入神的時候,那扇門忽然打開了。
黎蕤聽見聲音之后,馬上退出了郵箱,攥著手機抬起頭來,有些警惕地看了過去。
出來的人是張森。
黎蕤抿了抿嘴唇,把宋南徑的手機放到了一旁。
張森看著黎蕤做完了這個動作,卻沒有問什麼。
氣氛有些不對勁,黎蕤便主動開口和張森說話,“他包扎好了麼,好了你就帶他走,別讓他在我這里煩我。”
張森沒有回應這句話,而是詢問黎蕤:“您的身體好些了麼?”
黎蕤:“哦,好多了。”
張森“嗯”了一聲,視線盯著她,“您出事的這幾天,先生很擔心你。”
“他四天三夜沒合眼,從澳洲飛來北城,又淋了幾個小時雨,高燒不退,今天上午還在打點滴。”張森緩緩地對黎蕤說出宋南徑的情況。
黎蕤垂下頭,沒吭聲。
張森說的這些,她都知道,因為這一切都是祝璞玉計劃之內的事兒,她還是配合執行者。
“太太,先生他這些年很不容易。”張森看著黎蕤,深吸了一口氣,說:“我沒有資格要求您對他好,但也請您不要傷害他,他對不起很多人,但從來沒有對不起您。”
他說“傷害”。
黎蕤聽見這兩個字之后,神經倏地緊繃起來,下意識地心虛了一下。
張森是知道了什麼麼?還是因為她剛才看手機——
“先生的傷口發炎嚴重,現在又開始高燒了。”張森說,“他只是來探望你,希望你能手下留情。”
張森這后半段話說完,黎蕤松了一口氣。
原來他說的是宋南徑身上的傷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黎蕤說,“但你最好還是帶他走,我不打他,但我不知道我哥會對他做什麼。”
“他不會走的。”張森搖搖頭,“我帶不走他。
”
黎蕤:“……”
張森:“他只會聽您的話,您多關心關心他吧。”
黎蕤被張森說得哽住了,很想問他,他從哪里看出來宋南徑只會聽她的話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