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宋南徑真的喜歡她,可聽她的話……怎麼可能?
黎蕤沉默之際,宋南徑和醫生也一同出來了。
黎蕤聽見開門聲和腳步聲后,抬起頭朝對面看過去。
宋南徑的頭上纏了一圈紗布,手臂和手背也纏著紗布,整個人看起來千瘡百孔的,病態極了。
“先生。”張森看到宋南徑出來后,立刻朝他走去,“您晚上——”
“你出去吧。”宋南徑朝張森揮了揮手。
張森頓時理解了他的意思,他晚上要留在這邊。
他下意識地皺眉,想起了剛才黎蕤翻宋南徑手機的動作,心底一股不好的預感涌起。
“您在這里很危險。”張森低聲提醒宋南徑。
這句話,黎蕤自然也聽見了,她以為張森是在說宋南徑受傷的事情。
但宋南徑好像很無所謂,繼續朝張森揮著手。
張森拿宋南徑沒辦法,最后只能聽從宋南徑的命令,帶著醫生離開。
走之前,張森再次看向了沙發上的黎蕤。
這時正好趕上了黎家的司機來給黎蕤送晚餐,司機看到宋南徑還在,便去用眼神征詢黎蕤的意見,黎蕤朝他揮揮手,先讓他走了。
多余的人離開后,病房內又只剩了他們兩人。
宋南徑看著房門的方向笑了一聲,回頭自然地坐在了黎蕤身邊,“怎麼沒讓他弄走我,舍不得?”
“弄走了你就不來了?”黎蕤冷著臉反問。
“還是你了解我。”宋南徑捏住她的下巴,“我都要感動了。”
黎蕤拍開他的手,起身朝餐桌的方向走過去。
宋南徑笑著跟上,和她一同坐了下來。
【第455回 陪我三個月】
黎家送過來的晚餐很豐盛,足夠兩個人吃。
宋南徑也很“自覺”,無需黎蕤邀請,自己便拿了餐具吃了起來,他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勺粥,溫熱的液體進入身體里,空蕩蕩的胃忽然舒適了不少。
宋南徑連著喝了幾口,又去吃菜。
他看起來吃得很享受,胃口很好。
黎蕤挺佩服他的厚臉皮的,吃別人的飯能吃這麼開心。
甚至,宋南徑見她不動筷子,還以主人的姿態關心了起來:“怎麼不吃?這些不都是你喜歡的?”
黎蕤:“看到你沒胃口。”
她說得很不客氣,可宋南徑聽后卻并未介懷,興許是已經習慣了,他還笑了,露出了兩顆虎牙,開心地說:“我就不一樣了。”
“跟你在一起,我才吃得下飯。”他煞有介事地說出這句話。
黎蕤回了他一個白眼,覺得他在胡扯,索性不接他的話了,拿起勺子喝起了粥。
現在宋南徑已經待在她這里不走了,接下來她還需要一個契機,徹底“回到”他身邊。
黎蕤現在還沒思路——她對宋南徑的態度不能轉變太快,否則必定會引起懷疑,可是她又急切地想要完成這個計劃。
黎蕤正思考的時候,宋南徑忽然說:“我們做個交易吧。”
“什麼?”黎蕤回過神來,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。
宋南徑緩緩放下了勺子,笑著看著她:“回我身邊,陪我三個月,我以后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。”
黎蕤的心往上提了幾分,心率不自覺地加速——有這麼巧的事情麼?
宋南徑是突然無理由發瘋,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麼,在給她下套?
黎蕤一時間分辨不出來,目光盯在宋南徑臉上,細致地觀察著他的表情——他始終噙著笑,還是平時吊兒郎當的姿態,看不出什麼反常,仿佛只是像以前一樣惡劣地戲弄她。
如果只是這樣的話,對于黎蕤來說,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。
三個月的時間,足夠她找到些東西了。
“你的話在我這里沒有可信度。”黎蕤冷笑了一聲,并未當即答應他。
宋南徑笑笑,“這次是真的。”
黎蕤不回答。
他繼續說:“不試試麼,就算你不答應,我也還會一直騷擾你,不如賭一把呢。”
他慢條斯理地放出誘餌,“三個月換后半生的安寧,很值得吧。”
“為什麼?”黎蕤還是沒答應,先問他原因。
“你猜呢?”宋南徑反問。
黎蕤搖頭:“鬼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
“是啊,你又沒在我身上花過心思,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呢。”他的聲音里似乎有些自嘲的成分在。
黎蕤不自覺地看向了他的眼睛,鏡片有些反光,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,只聽見他說:“你把對別人的關心分我一些,也不會是這樣——我們結婚八年呢,寶貝。”
“……別這麼喊我。”黎蕤頭皮發麻。
“那叫你什麼?小可憐?”宋南徑繼續笑,“叫不出口了。”
他才是那個可憐蟲。
黎蕤沒太聽懂宋南徑那后半句是什麼意思,她正思考的時候,宋南徑忽然又問她:“我糾纏你這麼長時間,你沒想過是因為我愛你麼。”
啪嗒。
黎蕤的勺子掉在了碗里。
她的呼吸停了片刻,隨后開始變得有些急促。
宋南徑說過很多次“我愛你”,他哄騙她上床的時候總是會說許多好聽的話,信手拈來,可有些話說多了就不值錢了,后來黎蕤聽了都直接當他放屁。
但宋南徑說這些話也僅限于上床的時候。
床下,這好像是第一次。
雖然是疑問句。
黎蕤抿住了嘴唇,想起了他手機的密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