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起來像傻子是麼。”黎蕤冷笑了一聲,“你愛人的方式就是不斷出軌,那被你愛還挺倒霉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宋南徑靠在椅子上笑著睨著她,“所以,用三個月換我以后不打擾你,性價比不是很高麼?”
“我怎麼確定你三個月后不來打擾我?你出爾反爾不是一次兩次了。”黎蕤還是端著和他談判的姿態,冷著一張臉。
宋南徑欣賞著黎蕤冷臉的表情,笑意卻越來越濃。
很逼真。
她好像改變了很多——不是好像,是事實。
她不再是之前那個任何事情都寫在臉上的任性大小姐了,看著她成熟本應該開心,他卻覺得諷刺。
每一次都不是為了他。
算了吧,沒意思了。
“不會。”宋南徑掀動嘴唇,淡淡地說:“三個月以后,你再也不會看到我了。”
他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是揚起來的,但臉上沒笑意了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黎蕤竟真的從他的話里品出了道別的意思。
她的右眼皮跳躍了一下,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。
沉默了幾分鐘后,黎蕤終于開口:“你最好說到做到。”
宋南徑瞇起眼睛:“不再考慮一下了?”
黎蕤:“不必了,反正你現在每天都在死乞白賴騷擾我,與其白白被你騷擾,還不如答應你的交易。”
她學著祝璞玉教她的姿態,極其鎮定地分析著。
看不出任何心虛的成分。
宋南徑盯著她看著,再次笑出了聲,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,“學聰明了。”
“我很欣慰。”他說,“不會像以前犯傻被人欺負了。”
黎蕤被他捏得心煩,一把拍開:“除了你沒人欺負我。”
“我欺負過你麼?”宋南徑不以為意,“我在床上都不舍得對你太用力啊,寶貝。
”
“說了別這麼喊我。”黎蕤這個稱呼有些應激,每次聽都覺得很惡心,膈應得不行。
宋南徑對著每個女人都這麼喊,黎蕤每次聽見他深情款款地叫這個昵稱,腦子里就會浮現出之前看見的某些畫面,揮之不去。
很難說是吃醋,她只是情感潔癖而已,就像當初,她明明只是單方面喜歡溫敬斯,但看到溫敬斯和別的女人上床,還是會有惡心、被背叛的感覺。
宋南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,起身走到沙發前,拿起了手機,通知張森送幾套換洗的衣服過來。
張森效率很高,十來分鐘就到了。
宋南徑接過衣服之后,就獨自去浴室洗澡了。
黎蕤坐在餐桌前,聽見浴室里傳來水聲之后,才拿起手機給祝璞玉發消息。
黎蕤將剛才宋南徑提出的那個條件給祝璞玉復述了一遍,一不小心就發了一大段話過去。
祝璞玉花了兩三分鐘才看完,之后給她回復:【你答應他。】
【第456回 我想見孩子】
黎蕤看到這條回復后,對祝璞玉說出了自己的疑惑:【不覺得他很奇怪麼?有點像試探。】
黎蕤是沒精明算計的心思,但也不代表她真的缺心眼。
她之前恨不得跟宋南徑徹底切割,最近卻一直在糾纏——雖然她表現得很不情愿,但她趕在宋南徑在墨爾本的時候“病危”,宋南徑那疑心病怎麼可能毫無覺察。
現在提出這個“交易”,很像是在請君入甕,黎蕤有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掌握的感覺。
所以她需要問問祝璞玉。
祝璞玉的回復很快就到了:【不是試探,是豪賭。
】
黎蕤:【?】
祝璞玉:【難道你覺得你演技很好,他之前就沒懷疑過?】
黎蕤:“……”
所以祝璞玉的意思是,從她執行計劃開始,宋南徑就知道她的目的了?
然后他一直在看她“表演”?
祝璞玉:【江佩矜進去了,消息傳到他耳朵里,你又忽然改變態度去找他,他怎麼可能不懷疑。】
黎蕤:【那你還讓我繼續啊?】
祝璞玉:【因為我也在豪賭啊。】
黎蕤:【賭什麼?】
祝璞玉:【賭他對你的癡迷程度。】
……癡迷。
黎蕤的目光聚焦在了這兩個字上。
之前祝璞玉說過許多類似的話,黎蕤聽后都是不屑一顧的態度,她從不信宋南徑對她有所謂的“迷戀”或者是“愛情”。
可是此時此刻,看著這句話,她忽然想起了剛剛去試他手機密碼的場景,以及張森說過的話。
祝璞玉這句話背后的策略和邏輯方向,黎蕤看懂了。
她要她答應宋南徑的要求,不是真的認為她的演技可以蒙騙過宋南徑的眼睛,而是要賭宋南徑對她的感情,賭他會不會主動把證據和把柄送到她手上。
黎蕤又想起了宋南徑剛剛堅定說出的那句“三個月之后,你再也不會看到我了”。
她的右眼皮跳了一下,心臟有種被拽著往下的感覺,胸口不太舒服。
黎蕤回完祝璞玉的微信之后,便抬起手撫上了胸口,大口地呼吸著,試圖緩解這種不適感。
宋南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,就看到黎蕤撫著胸口大喘氣的畫面。
他驀地加快步伐走上去,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蹲在了她面前,“你怎麼了。”
宋南徑來得太突兀,黎蕤根本沒注意到他出來,定睛一看,發現他頭發還在濕得往下滴水,也沒來得及戴眼鏡,沒了眼鏡的遮擋,他眼下的烏青看起來十分顯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