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敬斯沉默了一會兒,問他:“她的身體怎麼樣?”
“焦慮癥和抑郁癥都是老毛病了。”陸衍行說,“抑郁癥是產后發現的,她自主意識還不錯,現在控制得挺好的。”
“焦慮癥呢?”溫敬斯問,“是不是和我有關系?”
“可能有一定的關系。”這個問題,陸衍行不太好回答,“她經歷比較復雜,家庭的影響應該也不小。”
家庭。
溫敬斯聽見這個詞之后,恍然意識到,從“重逢”祝璞玉到現在,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關于她父母的事情,先前去查她的資料時,也沒有看到過她家庭方面的背景。
溫敬斯眉心跳著,他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。
“她父母——”
“她母親在她中學的時候就去世了,她父親繼承了她祖父的產業,就是現在的恒通。”陸衍行大致給溫敬斯說了一下祝家的情況。
溫敬斯從這話里聽出了不少信息,眉頭緊皺:“那她父親現在——”
“在坐牢。”陸衍行說,“因為經濟罪名進去的,算是她的功勞。”
溫敬斯:“她為什麼這麼做?”
“恨啊。”陸衍行扯了扯嘴角,前面是紅燈,他踩下了剎車,側目看著他,“你猜她母親是怎麼死的?”
溫敬斯的眼皮跳了,手收緊,握成了拳頭。
剛剛陸衍行說祝璞玉她父親繼承了她祖父公司的時候,溫敬斯就覺得很奇怪,免不了有一些陰暗的想法。
如今陸衍行這樣一問,等于是肯定了他的猜測。
溫敬斯胸口有些不舒服,他想起了祝璞玉脆弱無助時的眼淚——
在他失去的那些記憶里,她究竟承受了多少?
得知自己的母親是被父親害死的,對于她來說,像是世界被摧毀吧——誰受得了這樣的事情呢?
她一定很恨。
“為什麼是經濟罪名進去的?”溫敬斯再開口時,聲音的已經啞了。
“故意殺人的證據不足,只能先這樣送進去了。”陸衍行重新啟動了車子,“她現在還在調查這件事情,最近好像沒什麼進展。”
溫敬斯聞言,嘴唇抿成了一條線——他對她的了解真的太貧瘠了,連一個身邊的普通朋友都不如。
“你應該也很好奇你們是怎麼離婚的吧。”陸衍行余光看著溫敬斯嚴肅的表情,輕輕笑了笑。
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。
溫敬斯咂摸了一下陸衍行的話,“你打算告訴我?”
同樣的話題,他問過祝璞玉,也問過溫家,但沒有人愿意告訴他原因,他猜測身邊的人多半也是被祝璞玉授意過,因此上車之前也沒想過和陸衍行討論這個問題。
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了。
“離婚的原因很復雜,但我可以把導火索告訴你。”陸衍行跟他確認了一遍:“你想聽麼?”
溫敬斯:“你說。”
陸衍行:“你為了威脅她留在你身邊,去和她父親合作了。”
溫敬斯的拳頭收得更緊。
“她父親那時候在搞投資,需要套現,而她在想辦法拿回恒通的股份。”接下來的走向,即便陸衍行不說,溫敬斯也猜到了。
他背著祝璞玉買走了她父親手里的股份,試圖以此為資本要挾她。
但從離婚的結果來看,他是沒成功的。
“我為什麼會找她父親合作?”溫敬斯試圖回憶無果,頭痛欲裂,身體上的不舒服和強烈的挫敗感接踵而至,擊得他聲音都染上了頹靡。
“因為,你犯過一個不可原諒的錯。
”陸衍行只給了一句很籠統的話。
溫敬斯想繼續問的時候,陸衍行提前打斷了他:“我只能說這些了。”
“不過你不用擔心,她現在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再責怪你。”陸衍行寬慰著他,“現在先解決聞家和宋南徑,處理好這些麻煩,再處理你們的感情。”
他們的感情。
提起這個,溫敬斯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廖裕錦:“還有一個問題問你。”
陸衍行:“嗯?”
“廖裕錦。”溫敬斯沒什麼溫度地吐出了這個名字,“他這幾年,是不是一直在她身邊?”
“算是吧。”陸衍行點點頭。
“那他——”溫敬斯說到一半停了一下,換了個說法:“他們關系怎麼樣?”
“你是想問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了吧?”陸衍行看著溫敬斯欲言又止改變措辭的模樣,忽然被逗笑了,也開始理解祝璞玉現在為什麼這麼喜歡“調戲”溫敬斯了。
他現在的段位,和之前相差太多了。
之前溫敬斯雖然也介意廖裕錦的,但他并不會因為廖裕錦的存在內耗,而是會利用一切機會將他送走。
現在麼……
“你放心。”笑過之后,陸衍行正色,開口打消了溫敬斯的擔憂,“祝璞玉不會跟他在一起。”
溫敬斯:“他們住一起吧。”
這跟在一起好像沒什麼區別。
“沒睡一張床上,你不用著急。”陸衍行說。
溫敬斯:“等他們睡到一張床上的時候,我著急還有用?”
陸衍行再次笑了:“你這是對祝璞玉沒自信,還是對自己沒自信?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你。”
【第458回 我懷孕了】
溫敬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他當然是對自己沒自信。
失去了過往的記憶,他對某些事情的判斷全憑感覺和猜測,不知道真相就沒有底氣。
即便是從身邊的人口中陸續得知一部分,對于他來說也是遠遠不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