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璞玉做事向來有清晰到每分每秒的規劃,她若是出門,一定會給一個確切的歸期。
但這一次,她沒有說。
她說“這段時間”,也就意味著,她也不清楚自己要走多久。
“到底出什麼事兒了?”廖裕錦嚴肅地詢問:“是溫敬斯遇到麻煩了麼?你聯系溫家了麼?”
“別跟溫家提我去墨爾本。”祝璞玉叮囑廖裕錦,“他們問起來,就說我和清梵杏子出去散心了。”
“好。”廖裕錦答應得很干脆,“但在此之前,你能不能先跟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兒?”
“溫敬斯。”祝璞玉只說了一個名字,聲音便開始顫抖,經過幾個深呼吸之后,才平穩下來,“他可能背著所有人去做了催眠解除,我已經兩天沒聯系到他了。”
祝璞玉話音落下,廖裕錦的右眼皮也跳了起來。
溫敬斯解除催眠藥面臨的巨大風險和代價,他是知道的,一旦出意外的話——
“你先冷靜一下。”廖裕錦拍拍祝璞玉的肩膀,“現在只是你的猜測,說不定他——”
“百分之九十。”祝璞玉打斷廖裕錦,“不然你以為,顧伯怎麼會突然找到許歆?”
廖裕錦的臉色又沉了幾分,“你是說……他強行解除催眠,想起了以前的事情,所以才……”
看到祝璞玉發紅的眼眶,廖裕錦沒有再繼續后面的話。
他話鋒一轉,同她說:“你放心去吧,照顧好自己,知越和星星交給我,溫家那邊問起來,我會按你說的回。”
“謝謝。”祝璞玉吸了下鼻子,和廖裕錦道謝。
廖裕錦聽著這一聲道謝,無奈不已,“和我不用這麼客氣,快去收東西吧,那邊冷,帶幾件厚衣服。”
——
墨爾本,私人醫院。
陸衍行被機器的警報聲吵醒,一睜開眼睛,便看到了病床上已經睜開眼睛的男人。
陸衍行的大腦立刻清醒了不少,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病床前,看了看機器上的心率折線,隨后轉向了旁邊的人:“你還認識我麼?”
“我躺了多久?”溫敬斯挪了一下身體,掀開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,將身上的各種磁貼拽下來。
陸衍行聽見溫敬斯的問題后,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。
還能這麼問,說明他的記憶和人格并沒有受到損傷。
“四天了。”陸衍行算了下時間之后才回答他,“那天你忽然倒下,我和顧伯都差點兒嚇死。”
“顧伯帶許歆回北城了麼?”提起顧成業,溫敬斯最先考慮的便是這個問題。
“放心吧,都解決了。”陸衍行將北城那邊的情況跟溫敬斯交代了一下,“許歆去自首了,現在祝方誠的案子也被翻出來重審了,三個月到半年內出結果,目前許歆已經被拘留了。”
“我手機在哪里?”溫敬斯揉了揉太陽穴。
陸衍行轉身走到柜子前,從里頭取出了溫敬斯的手機,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什麼,“你住院那天,我用你的微信給祝璞玉發過消息了,她這幾天也沒找過你,應該沒懷疑什麼。”
陸衍行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,溫敬斯已經打開微信,找到了和祝璞玉的聊天界面。
果然,消息還停在四天前陸衍行發過去的那兩段話這邊。
陸衍行給他找了出差當借口,祝璞玉那邊已讀不回,這幾天也沒有“打擾”他。
溫敬斯盯著界面看了會兒,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可以,這“不聞不問”的行為,很符合祝璞玉的性格。
笑過之后,溫敬斯主動給祝璞玉發了一條消息“匯報行程”。
溫敬斯:【我出差回來了,你有沒有想我?】
“我讓史密斯和醫生過來給你看看。”溫敬斯發消息的時候,陸衍行也拿出手機聯系了史密斯。
【第487回 再被騙】
這家醫院是史密斯一位腦科醫生朋友工作的地方,溫敬斯那天昏迷之后便被緊急送到了這邊。
這幾天,史密斯和腦科醫生每天都在密切監控著溫敬斯的身體數據。
他為了解除催眠做了太多風險性很高的行為,這次昏迷雖然醒過來了,但不代表以后能徹底擺脫風險。
陸衍行聯系過史密斯之后不久,史密斯便帶著金醫生過來了。
金醫生詢問了溫敬斯幾句身體感受之后,為他開了幾份大腦的檢查單,溫敬斯還算配合地完成了檢查,拿到結果后便再次回到病房。
史密斯和金醫生拿著溫敬斯的檢查報告仔細看了看,從幾項報告的數值來看,溫敬斯的大腦目前沒發現任何異常,理論上說應該不會有什麼風險了。
但人類的大腦瞬息萬變,即便是專家也不能做出百分百的定論,所以,金醫生看完報告之后還是叮囑溫敬斯:“以后還是要多注意,催眠解除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,最好不要再繼續。”
溫敬斯的記憶并沒有徹底恢復,如果按比例算的話,應該只恢復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,有些經歷還是不完整的,只有一些碎片化的短暫片段。
“嗯,明白。
”溫敬斯難得配合地點了點頭。
他對于剩下那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記憶,也沒有什麼執念——這次的過程雖然很痛苦,但結果是令他滿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