嘔得太用力,眼球充血了,眼淚也出來了。
嘔完照鏡子的時候,她看到了自己臉上的淚痕。
周清梵開了水龍頭不停地用冷水洗臉,冬天水龍頭里的水很冰,她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些。
沖了幾次,倒真的起了效果。
關掉水之后,周清梵抽出洗臉巾擦臉。
她再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關。
她要記得留在陸家是為了什麼。
她給自己定的期限已經不足一年了,她不應該把精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。
她和陸衍行本身就是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,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偏離了正軌,他們永遠都見不得光,她有死了的丈夫,他有門當戶對且能力突出的妻子。
周清梵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,竟然會因為看到陸衍行和路微夫妻恩愛,產生這麼強烈的反應。
他們是合法夫妻,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。
她沒有任何資格,因為他們的親密而產生情緒。
周清梵獨自一人在洗手間待了快二十分鐘才出來。
經過剛剛那場干嘔和心理斗爭,周清梵整個人疲憊不已,從洗手間出來之后,便虛弱地坐在了沙發上,雙手抱住了膝蓋,下巴抵上去。
深夜的老宅寂靜得詭異,窗外時不時傳來鞭炮的聲音,轟炸著人的神經。
咔噠。
一陣鞭炮聲后,周清梵忽然聽見一道開門聲闖入耳膜。
她眼皮一跳,肩膀也瞬間僵硬起來,抬起頭來朝門的方向看過去。
看到陸衍行那道熟悉的身影之后,周清梵驀地抓住了睡褲的布料,一顆心驟然沉到谷底。
陸衍行已經關上門朝她走過來。
周清梵來不及反應,陸衍行已經坐到沙發上,一把將她逼到角落壓住。
他擒住她的下巴,低頭便要往下吻。
周清梵連忙避開,她的身體都在發抖,“你別碰我。”
經歷過剛剛的事情,周清梵迫切地想要同他保持距離,聲音里的排斥滿得要溢出來。
陸衍行看見周清梵這個態度,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變得愈發陰沉。
他將她的臉轉過來,虎口卡著她的下巴,不給她任何閃避的余地,就這樣強迫她和他對視。
周清梵對上他深邃慍怒的雙眸,心口發緊,可是早已無路可退。
“現在裝貞潔烈女會不會太晚了?”陸衍行出聲嘲諷她,“不知道被我**了多少次了,你也好意思。”
陸巡止去世的兩年里,周清梵時常會聽陸衍行說類似的話。
起初她會覺得難堪,日子久了之后倒也習以為常了,人的臉皮就是會被刺激得越來越厚。
她一度以為,自己已經不要臉到一定程度了,什麼事情都能接受。
可是今天的一切,忽然讓她醒了。
她可以和單身的陸衍行糾纏,可她做不到和已婚的陸衍行繼續這見不得光的關系。
她無法忍受他從路微床上下來,再來找她。
“陸衍行。”周清梵經過一番漫長的掙扎之后,認真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她看著他的眼睛,臉上寫滿了疲倦和哀求。
周清梵抬起手來,輕輕碰上了他的小臂:“可以放過我嗎,求你了,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。”
她說“求”。
陸衍行聽見這個關鍵字眼,瞳孔微縮了一下,眉頭皺了幾秒。
如果沒有記錯的話,周清梵是第一次對他用上“求”這個字。
雖然她一直在被他強迫、欺負,但她從來沒有真正地在他面前卑躬屈膝過,即便是有求于他的時候,她最多也只會說“請”。
她雖然在泥潭里,但永遠不會真正低頭。
陸衍行也從來沒想過,周清梵有朝一日會求他。
求他放過她。
為了不跟他糾纏,她可以把她一貫看重的尊嚴拋諸腦后。
陸衍行聽到她的哀求之后并沒有痛快的感覺,反倒像是被她狠狠扇了幾個耳光。
最響亮的嘲諷。
“你想怎麼求我。”陸衍行松開她的下巴,身體也從她身上下來。
他坐在沙發上,手搭上扶手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朝地板努了努嘴,“跪下磕頭麼?”
周清梵愣了一下,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荒誕沒品的要求。
但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了這句話——好像也什麼需要驚訝的,陸衍行本就是為了報復,自然怎麼過分怎麼來。
他平時在床上對她用的那些手段,也不比剛剛的要求高尚,只不過是時間長了,她麻木了而已。
周清梵深吸了一口氣,開口同他確認:“我跪了你會做到嗎?”
她之前在這方面吃過虧,所以要再確認一遍。
陸衍行忽然笑了。
他笑完之后,外面又響起了一陣鞭炮聲。
周清梵被嚇了一跳,打了個激靈。
她不明白陸衍行為什麼笑。
外面的鞭炮聲持續了一分多鐘。
聲音結束,陸衍行也給了她回答:“不會。”
他一手拽住她的胳膊,一手掐住她的腰,直接將她抱到腿上,手一把扯下她的睡褲。
“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。”陸衍行在她耳邊,殘忍地吐息:“我本來都覺得沒意思、不打算找你了,可大嫂這麼想走……我突然不想成全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