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聽起來有些無厘頭,陸衍行皺了皺眉,想了半晌都沒弄明白她的意思。
但直覺告訴他,周清梵不會突然說這種話。
陸衍行沉下聲來,順著她的話往下問:“怎麼做?”
“那些都是他的心血……我不能看著陸家獨吞,我做不到。”周清梵手上的力道收緊了幾分,“可是我真的好累,還要等多久……”
陸衍行的眉心突突地跳了幾下。
這次他聽懂了。
心血、不能看著陸家獨吞。
僅憑這兩個關鍵詞,陸衍行便能清楚地分辨出來她說的是什麼。
所以——上次,她騙了他。
或者不能完全說騙,她很聰明地選擇了一種模棱兩可的方式搪塞了他。
承認了她知道當年的研發實驗,但沒有坦白她進陸家的真正目的。
都說酒后吐真言,她現在說的是實話麼?
陸衍行深吸了一口氣,喉嚨沙啞,“你嫁給陸巡止,是不是為了拿回它們?”
“巡止……”周清梵醉得不省人事,聽話只能聽到一兩個關鍵詞。
聽見陸巡止的名字之后,周清梵的眼淚忽然就涌出來了,她情緒很激烈,這是陸衍行第一次見她有這麼激烈的情緒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,很快就把他的西裝都打濕了。
“你哭什麼。”陸衍行看到她哭成這樣,額頭的青筋爆了起來。
他只是提了一句陸巡止而已,她已經懷念到這個地步了麼,只是聽見他的名字就要嚎啕大哭?
“他走了……”周清梵幾乎是泣不成聲,“陸衍行一直在羞辱我。”
“我不想和他糾纏了,可是為什麼……”醉酒的關系,她的邏輯顯得很混亂,一句話也沒有說完,后面都變成了聽不清楚的自言自語。
而陸衍行耳邊反復縈繞著的,只有那兩句話——
“陸衍行一直在羞辱我。”
“我不想和他糾纏了。”
她哭,是因為喝醉酒把他當成了其他人,在訴苦。
說她在陸巡止離開之后過得有多累,多艱難,而他就是那個造成這局面的“罪魁禍首”。
陸衍行的目光漸漸冷下去,他隨手將解酒藥丟進了垃圾桶里,甩開懷里的女人準備離開。
可是他的手剛松開,周清梵便再次抱了上來,“不要走。”
陸衍行低頭看著她纏在自己腰上的手,自嘲地掀起嘴角——她每次主動抱他,都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下。
要麼是在床上被他折磨得意亂情迷的時候,要麼就是現在,醉到不省人事。
清醒的時候,她怎麼會抱他呢?
想到這些,陸衍行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沉:“你看清楚我是誰。”
周清梵哪里顧得上這話,她聽不見,也看不清楚他是誰,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,這個時候只是在單純地撒酒瘋而已。
陸衍行問完這個問題之后也覺得自己像個笑話,竟然在和一個醉酒的人講道理。
陸衍行深吸了一口氣,按住她的手說:“我不走,你躺回床上睡覺吧。”
“可不可以陪我?”她含混不清地呢喃著,“害怕。”
陸衍行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圈。
即便知道她是意識不清醒之下胡言亂語,陸衍行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。
他連做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,隨后從喉嚨間溢出一個“嗯”字,轉過身來扶著她,將她放到了床上。
等她枕上枕頭后,陸衍行拉起被子為她蓋到了身上。
他準備收手的時候,周清梵忽然抓住了他的手,放到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。
那一瞬間,陸衍行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什麼東西炸開了——
周清梵平時從來沒有過如此主動的時候。
自從被路微算計過那一次之后,陸衍行就再也沒有找過他,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空窗期,壓抑的欲望輕易被挑起,火勢迅速蔓延,理智很快就被焚燒殆盡。
“周清梵。”陸衍行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她的名字。
他按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,雙目猩紅地看著她,聲音啞得像是得了一場重感冒,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。”
不省人事的周清梵當然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,陸衍行也沒有那個耐心等到她回答,問完之后,便狠狠地對準她的唇吻了下去。
兩個人很快便糾纏到一起,周清梵身上的被子不知什麼時候被卷到了地上,纏成一團,皺得可憐。
——
意識回籠之際,周清梵頭痛欲裂,隨便動一下,身體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。
她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。
是酒店。
還有,身上這個感覺……
周清梵下意識地低頭去看,一眼便瞧見了自己胸口遍布的吻痕,再看凌亂的床鋪,和旁邊垃圾桶里拆封的套,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周清梵的右眼皮跳了好幾下,不自覺地攥住了被子,開始絞盡腦汁回憶昨晚的事情。
她在宴席上了喝了不少白酒,后來喝醉了,渠與宋叫了服務生把她送到了房間。
后來呢……?
周清梵隱約記得,房間里似乎有人來過,可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對方是誰,如果是個陌生男人的話——
咔噠。
一陣開門聲打斷了周清梵的思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