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菁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,扯了扯男人的袖子,“夫君,天色不早了,我們先進去吧。”
陸行知黢黑的眸子,掠過她明顯心虛的小臉,低低地“嗯”了聲,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。
喬菁菁見他沒有追究,暗暗松了口氣。
在跨過門檻時,男人卻突然出聲道:“夫人能否解釋一下,何為媚生館?”
喬菁菁聞言,腳不小心踢在門檻上,差點摔倒。
陸行知及時將她扶住,垂眸看著她,“怎麼,這個問題很難回答?”
喬菁菁:“……”
她還說這個男人不追究呢,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。
不過,他竟然不知道媚生館是什麼地方?
她眸光轉了轉,打量了眼男人清雋的眉眼。
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。
怪不得他剛才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長公主大概也沒有料到吧。
她不傻,知道長公主那麼說,是想刺激陸行知,想看他生氣動怒。
但偏偏這個男人聽都聽沒過媚生館這種地方。
長公主的目的落空。
此時面對男人的責問,她卻是不好裝糊涂。
她畢竟去了那種地方,就算否認也沒有用,他只需派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。
想了想,她還是決定將責任推到長公主身上。
事情本來也是因她而起,她毫無負擔。
“我……是長公主帶我去的,事先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,而且我什麼也沒做,我連酒都沒喝,進去后,就想走了,但是長公主不讓我走,你知道的,長公主的身份擺在那里,我根本抗拒不了。”
陸行知越聽越不對勁,耐著性子問道:“所以,媚生館,是什麼地方?”
喬菁菁眼睫顫了顫,終是心虛,低下頭道:“是、是男倌館。
”
“男倌館?”陸行知應該是頭一回聽說這種地方,眉頭緊緊皺起。
“其實跟春風樓那種地方差不多,只不過,里面的是男子,也只接待女客……”喬菁菁索性破罐子破摔,直接言明,只不過看到男人黑沉下來的面色時,聲音越說越小,直至無聲。
陸行知的面色難看極了。
方才在長公主說出媚生館三個字的時候,他隱約猜到了是不正經的地方,可此時聽了喬菁菁的解釋,他震怒,又不敢置信。
這丫頭竟然敢去那種地方。
喬菁菁見他沉著臉,一言不發的樣子,心里不禁有些打鼓。
她為自己辯解道:“我發誓,我真的是被長公主脅迫的,我也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,而且我什麼也沒干。”
陸行知額角青筋跳了下,卻是按壓下怒意,淡淡道:“知道了。”
喬菁菁一愣,桃花眸驚訝地看著他。
他反應這麼平靜?
她還以為他會給她一頓教訓呢。
她都做好了面對修羅場的準備,結果他并沒有生氣。
或者他是氣瘋了?
想著,她放下的心,又高高提了起來。
她小心翼翼地問:“你不生氣?”
陸行知瞥了她一眼,實話實說:“我很難不生氣。”
喬菁菁聞言,很是心虛。
她咬了咬唇,挽住他的手臂,“那你要怎麼樣,才不生氣?”
陸行知聞言,頓了下。
他是很生氣,畢竟她一個婦道人家,竟然踏足那種地方。
光是想想,就很難做到冷靜。
但同時,他也清楚,她會去那種地方,跟長公主有關。
她被長公主帶出去,要去哪里,由不得她。
想到此,他升騰的怒意,便消散無蹤了。
因為他該生氣的對象,是長公主才對。
長公主才是事情的罪魁禍首。
而且長公主本可以不說出來這件情,但她偏偏說出來了,其實就是想讓他動怒。
若他動了怒,便正中她下懷。
想到此,他眉目間劃過冷意。
轉頭看到女孩兒小心翼翼的模樣,他并沒有解釋,反而嗓音低沉地問道:“夫人覺得呢?”
喬菁菁愣了下,看著男人清冷的眉眼,她莫名地就想到了那次在馬場,林芳芳與她說過的話。
哄哄……
她壓下臉上躥起的熱意,輕咳一聲,低下頭道:“我們先回屋。”
“嗯?”
“回屋后再說。”喬菁菁目光閃爍,臉紅心跳。
“嗯。”
一回到屋里,喬菁菁丟下陸行知,一頭鉆進了凈室。
然后取了一些干花瓣,灑入浴桶中。
被熱水浸潤后的干花,一片片舒展開,一瞬間,凈室里花香彌漫。
青鳶和錦葵有些不解地看著她。
往常,她們要在熱水里加入花瓣時,還被夫人制止。
沒想到今晚,夫人竟有興致在熱水里加入花瓣。
在兩個丫鬟的幫助下,喬菁菁寬衣解帶,跨入浴桶中。
待沐浴好后,她披散著一頭濕發,走了出去。
整個人香香軟軟的,松散的寢衣,包裹著她婀娜的身段,有種無法形容的風流。
同樣身為女子的錦葵和青鳶,看了,都不免臉紅心跳。
陸行知在燈火下看書,聽到動靜,他抬眸看去,眉眼不由暗沉了幾許。
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,喬菁菁轉過頭,體貼道:“熱水備好了,夫君也去洗一下吧。”
陸行知“嗯”了聲,放下書本。
起身經過她時,他腳步頓了下,對錦葵和青鳶道:“你們出去。”
兩個丫鬟手里拿著干布巾,正要給喬菁菁絞發,聞言,猶豫了下,“可是夫人的頭發還濕的……”
“給我,我來。”陸行知伸出手。
兩個丫鬟聞言,立即將布巾遞了過去,然后識趣退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