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渾渾噩噩的回到這里，四肢百骸沉重得猶如灌了鉛，內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，要將他燒干，直至消失殆盡。

他仰起頭，一杯烈酒入喉。

手機叮鈴一聲。

他點開信息，是顧林。

“二少，之前你吩咐，收新歌給云小姐做專輯，今天我收到一首，現在發給你。”

手機自動播放起音頻。

清澈旋律回蕩，譚嶼熠突然震住。

這首小樣的旋律，和云汐那晚哼得一模一樣。

他不敢置信，拿起手機重復播放音頻。

他突然意識到，自己從沒想過一個可能。

如果……如果云汐也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，會怎麼樣。

如果她還記得前世那麼多的傷害，甚至連從高樓一躍而下的的痛苦，她都記得清清楚楚，又會怎樣？

繁雜的思緒猶如千斤重石壓在他心中，沉重的讓他透不過氣來。

終于，他拿著手機沖出門，開著車來到云汐樓下。

保安攔住他不準進。

譚嶼熠就給云汐打電話。

“對不起，您呼叫的用戶正忙，請稍后再撥……”

冰冷的提示音就和此云的大雨一樣，寒意滲入到了骨頭里。

他再次撥出，再次被拒接。

一次又一次。

終于，他放棄了打電話，選擇了發短信。

“我在樓下等你，你不來我不會走。”

樓上，云汐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手機，又看向窗外的大雨。

許久，回到床上睡下了。

直到凌晨，謝橋的一個電話把她吵醒。

“譚嶼熠是不是去找你了？現在你的小區門口出現了狗仔！”

謝橋語氣焦急。

“我去處理。”

掛完電話，云汐打著傘下樓。

小區門口，一道身影直直的站在雨中，被淋濕的頭發緊緊貼在臉上，看上去無比狼狽。

“走吧。”

她語氣冷淡，但譚嶼熠并不在意。

他跟在她身后，看著她的背影，呼吸都沉重了幾分。

到了家，他又看著她為自己拿毛巾，為自己忙碌。

就像以前一樣。

他正要接過毛巾，卻聽到她說：“等那些狗仔走了，你就離開，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困擾我。”

譚嶼熠伸出的手僵在空中。

他怔怔的看著她，心口一片冰涼。

半晌，他拿出手機，顫著手按下了播放鍵。

《大魚》的旋律在這寂靜的夜里響起，顯得格外的清晰。

“這是一首還在錄制的歌。”

他喉頭發緊，有些艱難的問。

“那晚，我聽見你唱這首歌了，是嗎？”

第十一章 寂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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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

云汐沒有否認，但她也沒有承認她重生。

“前兩天聽到了這個小樣，覺得很好聽。”

譚嶼熠看著她。

這首歌的小樣是顧林費了不少云間找到的，她又怎麼會在前兩天聽過？

所以，她也和自己一樣，是重生的。

因為經歷過前世的生死，因為她所有的傷痛與難過，都是源于愛他，所以她要這般決絕的離開自己。

重生一次，她不想再愛了……

不，不會的，她一定是因為自己之前提了分手而生氣。

譚嶼熠自欺欺人般的安慰著自己。

沒有云汐的世界，除了一片黑暗，就是無邊的寂寥。

他無法接受。

可觸及到她平靜的目光，他心里還是不可抑制的涌上慌亂。

“我先走了。”

現在的他不知道怎麼面對云汐，選擇了逃避。

“不要被狗仔拍到。”

漠然的話從她口中說出，譚嶼熠總覺得格外的傷人。

但他還是應了一聲。

外面還在下雨。

他回頭看了一眼云汐所在的樓層，方才還亮著的燈已經熄滅。

這一刻，他只覺得自己心頭的希望，也滅了。

昏暗的樹下，兩個狗仔拿著相機，瘋狂的按下快門。

直到他們拍夠了，才停下來。

“譚嶼熠都這麼卑微了，云汐竟然還端著。”

“她要是不端著，我們拿什麼爆料？”

“你說的對。”

兩人低聲說著話，突然，眼前出現一道黑影。

他們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相機藏到身后，這可是他們吃飯的家伙，決不能出現意外。

“把相機給我。”

聽到來人的聲音，他們臉色一白，身后的相機攥的更緊。

“譚……譚二少！”

“我再說一遍，把相機給我。”

“我們什麼都沒有拍到。”

譚嶼熠冷冷的看著他們，眼中戾氣橫生。

他抬手撂倒他們，將他們摁在地上，每一拳都帶著怒氣。

“二少！二少！我們錯了！”

“我們不該偷拍，我們現在就把照片刪了，求求你！求求你放過我們吧！”

一直到譚嶼熠發泄夠了，才停手。

他拿起相機，翻看著里面的照片。

他沖出別墅的照片，他站在雨中的照片，云汐撐傘的照片……

除此之外，還有很多其他明星的照片，每一張都把臉拍的清清楚楚。

譚嶼熠一張張刪掉。

最后，在狗仔緊張又害怕的眼神下，將相機狠狠的砸在地上。

他冷冷的盯著他們，眼里浮現出厭惡和陰狠。

“再讓我發現你們偷拍云汐，我就讓你們在這荔城待不下去。”

說完，他轉身離開。

第二天。

謝橋開車過來。

看著精神狀態不錯的云汐，他心里松了一口氣。

“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麼事情吧？譚嶼熠有沒有對你做什麼？”

云汐搖了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但謝橋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
“你不會因為他回頭，就心動吧？”

云汐有些無奈。

“橋哥，我都說了，我是絕對不會再跟他在一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