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像覺得他是瞎子,看不出她忽高忽低的身高。
周晟安視線從她身上移開,叫來不遠處的女侍應,低聲吩咐一句什麼,繼續跟身旁的人聊公事。
幾分鐘后,女侍應拿來一雙拖鞋,周晟安接過,彎腰,在白清枚身前半蹲下來。
面前正說話的人話音一停,幾道視線跟著他的動作往下落。
周晟安絲毫不避諱,將拖鞋放到潔白的裙子前。
白清枚愣了一下,猶豫著,在這種宴會上當眾穿拖鞋,在白家是絕對不允許的。
“穿吧。”周晟安沉穩的聲線,有種令人信服的可靠感。
他微微抬起小臂,給她借力,白清枚扶著他胳膊,把腳伸進拖鞋,舒服多了。
第245章 大哥x白清枚:沒對我笑過
四周不少目光投來,白清枚一一回視,那些目光有探究、有敬畏、有討好,唯獨沒有挑剔和鄙夷。
后半場宴會,白清枚穿著拖鞋,跟隨著周晟安穿梭在賓客如云的場合。
她是白家以最高標準培養出來的千金,應付這樣的小場面綽綽有余。
每個人看到她腳上格格不入的拖鞋,都會多看兩眼,但不端莊又怎樣,周晟安親手幫她拿的拖鞋,沒人敢多嘴一句。
跟前沒人的時候,白清枚沒忍住問:“你不嫌丟臉嗎?”
周晟安波瀾不驚地答她:“男人的臉面不靠女人的鞋子掙。下次你可以選擇一雙舒適的鞋子,不必勉強自己。”
這話說得白清枚很喜歡。
“那我以后可以穿拖鞋去所有場合嗎?”
“隨你。”周晟安并不在意,“你希望的話這一條也可以加進結婚協議里。”
“行!”白清枚說,“回去就加上,你可別忘了。
”
一晚上她和周晟安相伴左右,首次長達幾個小時的相處,讓白清枚對周晟安的偏見有了一點點改變。
周晟安身上有著掌權者的高高在上和深沉內斂,喜怒不形于色,但他跟她爹其實不同。
他不往她身上施加桎梏。
白清枚以為這場婚約是自己從一個金籠子飛進另一個金籠子,但新的飼養員和她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樣。
等到壽宴結束,她摘掉戴了一晚上的假面,拎起裙擺打算離開。
“等等。”周晟安的手在她肩頭虛虛攔了一下,從她身旁走開,問女侍應要回妥善保管的高跟鞋。
鑲鉆高跟鞋閃著細碎的光芒,他拎在手里,走回來。
白清枚承認那一刻,心臟某個角落動了一下。
一雙鞋子而已,沒了可以再買,那只修長貴氣的手該用來批復文件、簽署合約,就是不該用來拎女人的高跟鞋。
過來的路上遇上史家的叔伯,兩家關系親近,他還若無其事地拎著鞋跟長輩說了幾句話。
上了周晟安的車,回公寓的路上,她把窗戶打開吹了會風。
周晟安的視線向她投去,車行駛到單向公路,四周林木茂盛,風里帶著揚沸一天的塵土和草木混合的味道,她把手伸到窗外,張開手指,感受著風從指縫間穿過的自由。
“你明天有空嗎?”她轉回頭問,“我來霖城這麼久,你都沒盡過地主之誼。我對這個城市還很陌生。”
周晟安視線在她明艷的臉上停留片刻:“我來安排。”
之后兩天,日理萬機的大總裁騰出時間,親自帶她到霖城幾處標志性地點參觀,帶她了解這座城市不亞于京北的歷史底蘊與文化特色。
之后白清枚在家待的時間多了點,周晟安下班時間也提早了,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她。
他們的關系緩和得了一點,只有一點。
兩個人都在家的時候,交流也不多,畢竟白清枚跟他的共同話題實在很少。
大多數時間都是各干各的,他在書房繼續處理工作,白清枚在房間修片,把前兩年拍攝的作品做整理,眼睛累了就出來兜一圈,找點水果堅果吃。
如果她在客廳,周晟安就會從書房出來。
她玩手機或者看雜志,他抱著電腦在對面辦公。
也不聊天,主打一個陪伴。
白清枚在外面是個端莊得體的千金,其實私下坐沒坐相,在沙發上待一會就會變換各種奇怪的姿勢。
剛開始當著周晟安的面,她不便太放肆,還端了兩天,后來端累了,不想端了。
反正她什麼鬼樣子他都得娶,怕什麼。
于是開始放飛自我。
有時盤腿;有時趴著;有時腿在沙發上,上半身卻在地毯;有時坐著坐著就開始拉伸做瑜伽。
周晟安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她奇形怪狀的姿勢上,總是看幾秒,沉默地移開。
有天晚上她修圖修到半夜,想煮碗泡面當夜宵,游魂似的在廚房翻了半天,發現周晟安這里根本就沒有那玩意兒。
正窸窸窣窣捯飭的時候,燈被摁亮,穿著墨藍色睡衣的周晟安站在墻邊:“你在做什麼?”
“餓了,想煮碗面。”
“怎麼不叫阿姨?”
“這麼晚了,就別打擾她休息了。”本來十分鐘就能搞定的小事,白清枚也沒想到千難萬阻。
她摸摸鼻子,問周晟安:“那個,你這個燃氣怎麼打開?”
周晟安靜默兩秒:“我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