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我說夠了,以夏!”
寧以夏冰冷決絕的語氣,令顧子言有些不安,“你又何必這麼強硬,你……”
后面的話,寧以夏已經不想再聽,掛斷電話。
他們總是如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一樣,盯著她,要她這樣,要她那樣……
她承認她缺愛,她試圖去爭取過她親人們的關注疼愛,試圖去爭取過他的疼惜,但是,沒用呀……
她不明白,為什麼,父親不愛她,奶奶他們也不在乎她,就連看好的未婚夫,也覺得她惡毒。
童年發生的種種不幸,她拼了命地想去治愈,都依然改變不了任何。
真是麻木了……
她就這麼靜默地坐著,眼眸因為承受著灼熱,而變得有些模糊起來。
她不想哭的,為這種男人,這些感情,不值得。
可是,她這會兒真的咽不下去心里的委屈。
而這時候,只覺得一道熟悉的清淡冷香若有若無從鼻間流淌而過,緊接著一張潔白的手帕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【第9章 陸少夫人,不會輸!】
她微微一怔,悄然轉過頭,抬眸看。
陸司霆那張尊貴的俊臉乍然映入眼簾。
他去而復返了……
手里還拿著她家的鑰匙……
“需要嗎?”
低沉平和的嗓音里似乎帶著一絲安慰,想來,聽到剛才的談話了。
寧以夏別過頭,深深吸了口氣,將自己外露的情緒盡數隱藏,逼退星眸里的凄迷朦朧,壓下喉嚨處喧囂的暗涌,微微啞著嗓音道,“不用,你怎麼回來了?”
“鑰匙。”
他將手里的鑰匙提了提,幽邃的眸光依然停在她的臉上。
寧以夏別過頭,深深吸了口氣,下一刻,氤氳的眼眸已經恢復一如既往的清明。
“你都聽到了?”
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狼狽。
多少次,她也曾宣泄似地哭過,但又不得不讓自己振作自愈。
她寧以夏從來都不是脆弱的。
陸司霆保持著站立的姿勢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黑眸里流光如深海暗涌,瞬間將她輕微的躲閃都盡數捕捉。
“想哭?”
低低的嗓音如來自深林的涼風,冷冷瑟瑟。
寧以夏微頓,深深吸了口氣,半響之后,才艱澀道,“我不想為任何人哭,也不想傷害任何人。”
聞言,陸司霆卻低笑了一聲,沉默片刻,沉聲道——“你這樣想,自然會活得累。”
聽著,寧以夏幽幽抬起目光,有些茫然地看著他。
他伸手將鑰匙放在桌上。
“不是所有的退讓都能得到回報,讓人感恩。不委屈自己,才有俯瞰別人的資格,傻瓜才會委屈自己,成全別人,我想寧小姐不應該是那個傻瓜。”
他的話里隱藏的張狂霸氣是很明顯的。
但是,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,寧以夏一點也不覺得他狂妄,反而讓她感覺一種很濃郁上位者的睥睨氣勢。
聞言,寧以夏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,“現在看,我就是那個傻瓜。”
男人低笑一聲,定定注視著她,半響,才沉聲道,“但很顯然,你可以不做那個傻瓜,不是嗎?”
“那樣只會讓人覺得我更加冰冷強勢吧?”
寧以夏幽幽說著,輕淺的語氣,又如喃喃自語般。
而,話音一出,陸司霆不以為然——“我很好奇,到底是什麼樣的廢物,才會跟你說這話,讓你輸成這樣?”
寧以夏聽到這里,頓時怔忡,星眸望著他,良久,都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。
他說得對。
她確實是輸了,還輸得挺慘。
“抱歉,讓你看了笑話。”
她吸了口氣,自嘲道。
“這并不是笑話。”
陸司霆低下眼簾看了看她微微泛著血水的掌心,“要是不開心,盡情反擊回去就是,不需要那麼顧全他人。”
“我……本來以為至少能擁抱一絲陽光的,但是……”
“你確定你現在擁抱到的,不是刺骨冰雪?”
男人的話總是那麼一針見血,刺得她麻木的心瞬間變得清醒。
“我無意窺探什麼。過去的事,好好收拾,未來是我們兩個的未來。”
他說著,幽邃的眼眸平和的望著她,繼續道——“我不強迫也不要求你現在把這些事情弄清楚,這些都是你的私事,我不干涉。但,從現在開始,你時刻記住,你是陸少夫人,不會輸。”
“在我這里,女人沒有冰冷和強勢這兩個詞。好了,好好休息,行動不便就不要逞強,不必為難自己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和,但是字里行間彰顯著掌控者的干脆果斷,氣吞山河的氣勢。
這男人到底什麼來路,竟然有這樣的氣勢,她看著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。
寧以夏眼底充斥著震驚,望著他,久久沒有說話。
直到他離開,她依然有些回不過神。
……
黑色的奔馳車重新在蒼茫的雨幕里穿梭。
后座的陸司霆輕靠著閉目養神。
“少爺,老爺子那邊一直打電話過來。”
“不必理會,后面我會回復。”
陸司霆淡漠地說了這麼一句。
“是,少爺。對了,老夫人說,讓您決定好什麼時候正式接任,跟她回個電話,大概是公關部那邊,想搞個接任儀式。”
“另外,楊副總已經回到奧城,過兩天過去上任,公司那邊可能臨時安排少夫人輔助他,讓他盡快熟悉公司業務,您看……”
聞言,陸司霆那沉寂的眸子才緩緩睜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