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掙扎起來,抬膝撞他的襠部。
陳亮痛苦地低吼一聲,卻并未放開對桑窈的鉗制,反而發了狂,雙手掐住她的脖子,睚眥欲裂:“敢動老子命根子,老子要你命!”
桑窈呼吸困難,眼前陣陣發黑,恍惚中站在電梯口的男人似乎慌了神,疾步朝她趕來。
桑窈覺得自己大抵是缺氧缺出了幻覺,可下一秒脖子驟然被松開,新鮮的空氣涌進來,她不適應,跌坐在地,不可遏制的咳嗽起來。
一只有力的手掌及時輕拍她的背。
桑窈漸漸緩過來,終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,是商璟。
他長相極為優越,平日里神情淡漠總叫人覺得高不可攀,眼下皺著眉,卻意外帶了絲人情味來。
桑窈還記得他剛剛那副冷心冷肺的模樣,心里抵觸,側身躲開。
商璟輕拍背脊的手落了空,他勾了勾唇,輕笑:“你現在倒是有骨氣。”
“現在”這兩個字用得恰到好處。
從前的桑窈為了達到目的,向來是不要骨氣,不擇手段的。
桑窈也笑:“人總是會變的。”
她嗓音嘶啞得厲害,喉嚨像是充了血,咽口水都困難。
商璟眼神暗了暗。
他并沒有心思和她進行這種無謂的爭執,反而站起身,一步一步走向縮在一旁的陳亮,抬手掐住他的脖子,輕而易舉往上提。
那只手修長漂亮,此時用了狠勁,青筋暴起,竟然也是賞心悅目的。
陳亮雙腿亂蹬,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商璟嗓音冷得像冰:“難受嗎?”
陳亮拼命點頭。
商璟瞇眸:“你要誰的命?”
陳亮含糊不清地求饒。
商璟冷眼看著他的掙扎,直到瀕臨陳亮的極限才終于松開手,任由他癱軟在地,抬腳踩在他的襠部。
“害人的東西,留著也沒用。”
陳亮痛得面目猙獰,商璟微微俯身,輕拍他的臉頰,“桑窈是我的人,再有下次,我要你的命,記住了嗎?”
陳亮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:“我錯了,我有眼不識泰山,您高抬貴手……”
商璟神色懨懨,他直起腰轉過身,對著桑窈發話:“發什麼愣呢?走了。”
這時候再鬧變扭就太不上道了。
桑窈乖乖點頭,想要站起來,身體卻軟得使不上勁。
商璟走過來,一言不發攔腰抱起她。
堅硬溫暖的懷抱太過久違,桑窈恍惚間想起高考后她被桑家人逼著替她所謂的姐姐訂婚,被迫和所謂的未婚夫關在房間里,試圖生米煮成熟飯時,也是商璟把門踹開,像現在這樣攔腰抱著她,一步一步救她于水火。
然后他當著所有人的面,豪不客氣地說:“桑窈是我的女朋友,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她跟前湊。”
她永遠記得自己那時洶涌熱烈的心跳。
她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,愛意有多瘋狂,抽身時就有多痛苦。
*
雙方都沒說話,商璟就這樣抱著桑窈坐上車后座。
孫瀟坐在駕駛位,看著后視鏡里的兩個人,覺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。
意料之外是因為他第一次見證了自家老板的失態,車子明明都從停車場開走了,卻又要求在酒店外停下。
左等右等等不來想見的人,干脆神色陰郁的下車,重回酒店時面色黑得像是要殺人。
情理之中是因為對方是桑窈。
一個讓老板從不近女色,卻為了她破例去會所的女人。
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。
身為合格的總秘,孫瀟極有眼色地升起擋板,在擋板徹底關閉前,商璟淡淡吩咐一句:“先去藥店買一支消腫的藥膏來。”
“不用。”
桑窈開口拒絕,可惜干澀的嗓音沒能帶來絲毫說服力,只換來商璟一聲冷笑。
孫瀟的動作很快,沒多久就買好了藥膏,順便帶回來一袋冰袋。
商璟接過來,先是給她涂藥。
桑窈脖子纖細白皙,也襯得那道紅痕觸目驚心。
商璟越涂臉色越難看,最后拿起冰袋按在她脖頸,語氣很不好:“祁奕成就是這樣照顧你的?”
祁奕成在她生日那晚為她放的煙花,為她亮起的大屏,慶生是假,不過是為了宣誓主權。
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,所有人都把她看作祁奕成的所有物。
包括商璟。
藥物和冰袋的雙重作用下,脖間火辣辣的痛感稍稍減弱,桑窈推開商璟的手主動按著冰袋,嗓音依舊沙啞: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。”
商璟沒有堅持,只是靜靜看著車窗下,被斑駁陸離燈光包裹的她的側顏,半晌才篤定道:“你不愛他是嗎?”
桑窈身體微微一凜,尚想不到如何作答,就聽他繼續說:“那我呢?和我在一起時,你愛過我嗎?”
桑窈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覺,否則怎麼能在這聲質問里聽出卑微和祈求呢?
好在商璟也不在意她的回答,再開口時嗓音又變得冷漠疏離:“也是,桑小姐向來誰也不愛,只愛你自己。”
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緊又松開。
桑窈胸口發悶,臉上的笑卻毫無破綻:“還是商總了解我。”
交談不歡而散。
車廂氛圍壓抑,好在沒過多久,車子抵達酒店。
孫瀟借口說要停車沒跟上去,桑窈只好和商璟一前一后走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