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陽不好意思地移開眼，“您和其他導演真不一樣，我還以為您會罵我。”

桑窈故意板著臉：“如果罵你可以不再NG的話，我會罵的。”

片場安靜了一秒，最后兩人相視而笑。

有了這一小插曲，晨陽明顯放松下來，一整天的拍攝都十分順利。

結束一天的拍攝，桑窈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：“喬木，你會成為一位出色的演員。”

晨陽在劇里是個心狠手辣的殺手，這會兒卻“騰”地紅了臉。

慕薇恰巧路過，冷笑一聲走了。

晨陽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。

“借桑導吉言，時間不早了，我先回休息間換衣服了。”

他說完走得飛快。

桑窈看著晨陽走遠，又看著被四名助理包圍的慕薇，有意找她聊聊，卻又被場務叫過去確認明天拍攝的細節。

等到忙完手頭的事情回到休息室，恰巧就看到晨陽失魂落魄的站在休息室門外。

休息室是臨時搭建的，隔音并不好，以至于慕薇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——

“替我聯系公司同等級的藝人有沒有愿意接戲的，就說算我欠他一個人情。桑窈舍不得花錢，什麼阿貓阿狗都找來我和對戲了。”

桑窈快步上前，冷著臉推開門。

這間是慕薇的專屬休息室，四名助理圍著，化妝師正在幫慕薇卸妝。

桑窈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：“薇薇，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聊。”

慕薇配合道：“你們先出去。”

助理和化妝師先后離開，休息室很快安靜下來。

那晚酒吧聚會后，桑窈一直想和慕薇聊聊，只是總也找不到機會。

眼下終于有空了，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。

桑窈搬了把椅子坐到慕薇對面，坦然道：“晨陽是我認真挑選后的演員，我不會換。”

慕薇也坦誠：“后期宣發怎麼做，拿我蹭熱度？”

“開拍前我就和你保證過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。《戒斷》也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宣發。”

“桑窈，你總是這麼自信。”慕薇想笑，“剛剛和晨陽的說的話，你和幾個人說過？一套說辭用了幾年，你這個導演當得還真是輕松。”

桑窈總算明白她剛剛的冷笑是怎麼回事兒了。

從前拍《破空》時，她就和慕薇說過，她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演員。

她相信自己的眼光，事實證明慕薇的確成功了。

桑窈鄭聲道：“我是真心的，對你是，對晨陽也是。”

慕薇笑而不語，眼底諷刺意味十足。

桑窈并不放棄：“你也是從新人過來的，為什麼不能給其他新人一個機會？”

“你準備把這件事說到什麼時候？”慕薇突然爆發道，“是，我是從《破空》出來的，可自從《破空》之后，你有其他作品出來嗎？是《破空》靠我，不是我靠《破空》！我不欠你的！祁奕成也是，你打著不讓他傷害我的口號，那你自己呢？你都要和他結婚了！”

“好你個白眼狼！你也好意思提祁奕成？你知不知因為你，窈窈都被他折磨成什麼樣了？”姍姍來遲在門外聽了一陣墻角的洛思雨忍不住闖進來，“你猜窈窈為什麼后面沒再出作品？她拍一部祁奕成就毀她一部母帶，因為這件事，她連自己母親去世都……”

“思雨，別說了。”桑窈出聲打斷。

“為什麼不說？”洛思雨氣頭上，“就這種人，你還求商璟幫她。”

慕薇原本被洛思雨的話說得愣在原地，聽到商璟的名字又立刻激動起來：“幫我？竹雅韻的晚餐，莊園的晚宴，哪次不是羞辱？你分明是在向我炫耀！

“竹雅韻？”洛思雨想起來了，“你那晚穿那麼暴露，是去見商璟的？”

那晚她恰巧和廣告商約在竹雅韻吃飯，看到穿了高叉連衣裙的慕薇，還覺得奇怪。

也難怪，慕薇有意不讓桑窈和洛思雨說這件事。

桑窈還有什麼不明白。

她看著慕薇，感到深深地失望：“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。”

慕薇一僵。

桑窈又道：“但以后不會了。”

她說完轉身就走。

九月末的海城仍舊未入秋，晚風吹過來，帶著夏日的燥熱。

深夜人少，桑窈走得很快，誰也沒追上來。

也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，她自覺適應得很好。

只是需要睡一覺，也不用，飽餐一頓就好了。

桑窈這樣想著，走到片場的出口突然停下腳步。

暖黃色的路燈下，高貴華麗的邁巴赫旁立著一人，西裝筆挺，儀表堂堂。

沒想過商璟會過來。

他明明說過的，開機儀式那天他趕不過來。

桑窈站在原地不動。

商璟等了片刻，最后嘆口氣，主動上前，將她摟進懷里。

“第一天開機，怎麼看上去不高興？”

桑窈閉上眼，一直強忍的眼淚也跟著落下來：“你早就知道了，為什麼不告訴我？”

明明沒有提誰的名字，商璟還是聽明白了。

感受到襯衫上的濕意，他不由摟緊桑窈，沉了聲：“她在哪兒？”

那是要替她出頭的意思。

桑窈想也沒想就拒絕，“我自己會處理好。”

商璟絲毫不信，“你怎麼處理？像高中時那樣躲在角落里哭，讓我一天也找不到你？”

懷里的人僵了僵。

桑窈其實一點也不想回憶那段記憶。

*

被桑家人接到京城前，桑窈活潑、開朗、熱烈，大山里的孩子成群結伴，她很喜歡結交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