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窈因為這句解釋很受用。

她從盤子里夾了一只餃子放商璟碗里，得意挑眉看他，“嘗嘗好不好吃？”

商璟從善如流地咬了一口，餃子露出里面的肉餡和一枚硬幣。

桑窈“哇”了一聲，“只有這一個餃子里我放了硬幣哦，好兆頭呢！”

小騙子的演技有待提高。

她夾餃子前明顯仔細觀察過，應當是做過什麼標記。

就算這只他咬不到硬幣，也會再下一只里咬到。

商璟看破不說破，笑著搖頭。

桑窈夾起一只餃子和商璟那只碰了碰，笑得眉眼彎彎，“阿璟，冬至快樂。”

商璟同樣回應：“冬至快樂。”

晚飯后是商璟洗的碗筷。

他顯然很少進廚房，洗東西的手法很生疏。

桑窈在商璟邊上閑晃，好幾次看不下去想要插手，最后干脆被他趕去了客廳。

客廳由兩面巨大的落地窗組成。

玻璃外就是庭院，院落里路燈明亮，白色光束下細碎的雪花就顯得格外明顯。

京城終于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。

桑窈其實不太喜歡雪天。

小時候是因為雪天山路難走，長大后又覺得麻煩。

德國的冬天就經常下大雪。

厚厚幾十厘米的積雪堵著，她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宿舍外的積雪。

交通也不方便，有時候等了近一個小時的公交，才會從路過的行人嘴里得知一句今日因為天氣原因取消了公交出行。

那個時候生存都成了困難，自然沒有心情欣賞美景。

但今年的心境卻很不同。

桑窈甚至很有閑情雅致地想到韓劇里常見的偶像劇臺詞——和戀人一起看初雪,會幸福生活一輩子。

說出來是奢望，但她還是幼稚在客廳大喊商璟地名字。

商璟穿著襯衫戴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，修長的雙手還滴著水，“怎麼了？”

他這幅模樣看著滑稽又陌生。

高高在上的商總好像就這麼輕而易舉被她拉下了凡塵。

桑窈笑著指向窗外，“快看，下雪了。”

她穿著白色毛衣，像只融在雪夜里的小白狐。

商璟喉結滾了滾，道：“過來。”

桑窈知道他是想吻她，只是礙于這身裝扮不方便行動。

她朝他吐了吐舌頭，轉頭往樓上跑去。

她高中時為了補習來過這里太多次，大學去了海城才漸漸不再過來。

可這里的布局卻沒怎麼變過。

譬如二樓右手邊的第一間房，依舊是商璟的臥室。

桑窈開了燈，里頭的裝飾也保持了從前的風格，仍然是商璟喜歡的灰白黑色調。

只是掛在沙發上的幾件西服外套，透露出這間房屋主人已經從少年成為成熟男人的蛻變。

桑窈抱著懷舊的心思環顧著眼前的一切，最后目光落在床頭的臺燈上時，心跳下意識漏了一拍。

原因無它，那是個友誼臺燈，她大二那年送給他的情人節禮物。

商璟的外公有意把公司的繼承權交給他，商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都不在學校，去到京城的公司實習。

那時候也算熱戀，這麼久不見面實屬酷刑，桑窈就“斥巨資”買了這兩盞友誼臺燈，一盞留給自己，另一盞寄給了商璟。

按照商家的話說，就是兩人哪怕相隔千里，只要拍拍自己的這盞臺燈，對方的臺燈也會跟著亮起，告訴他你對他的思念。

雖然桑窈后來發現不過是因為這種臺燈比普通臺燈多裝了感應系統。

但當時桑窈玩得不亦樂乎。

閑來無事就拍拍臺燈。

等過了會兒發現臺燈發來同樣頻率的回應，就又樂此不疲地拍回去。

有一次是在深夜，桑窈心血來潮又拍了拍臺燈。

隔了一會兒接到了商璟的電話。

桑窈裝模作樣地關心道：“你還沒睡啊？”

商璟：“睡了，被亮醒了。”

桑窈：“……”

商璟：“想笑可以笑出聲。”

惡作劇成功，桑窈得逞得笑了兩聲，這才亡羊補牢地問：“你不會生氣吧？”

“我什麼時候對你生氣過？”商璟輕嘆，“窈窈，只要你想，隨時可以找我。”

那晚商璟陪她聊了很久的電話，直到桑窈迷迷糊糊睡著后才掛斷。

后來這個臺燈在她決定和商璟分手那一天被舍友失手打碎，桑窈修了一整晚也沒修好，就像是在暗示他們兩人的結局。

沒想過商璟還留著它。

桑窈無法想象她離開的這四年，他是否也像她從前那樣無數次點亮臺燈，并祈求她能給予回應。

她只要想到這樣的畫面，就覺得心都要碎了。

桑窈立刻轉身下樓，一刻不停地跑到廚房，撲進商璟懷里，環住他的脖頸墊腳去夠他的唇。

彌補剛剛她沒給予的吻。

商璟從來都對桑窈的主動沒有任何抵抗力。

廚房的碗筷最終也沒有洗完。

商璟抱起桑窈，雙手托住她的雙腿，就這麼邊吻邊帶著她走到客廳，將她放在柔軟的沙發上，加深了這個吻。

屋外雪越下越大，屋內卻溫暖如春。

荒唐一夜。

第二天桑窈醒來，庭院外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。

桑窈下午就要繼續拍攝，買了一早的飛機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