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雪已經停了，不會影響航班。

商璟本人雖然對于桑窈只呆一晚上這件事非常不滿意，但還是板著臉親自把人送到了機場。

臨走前“濫用私權”，把桑窈的經濟艙改為商務艙后，依然不滿意地囑咐：“以后再過來不要瞞著我，我好提前給你安排私人飛機。”

“海城離這麼近就沒必要浪費資源了啊。”桑窈道，“而且我提前和你說了，還叫什麼驚喜？”

“我說過，你能來就是最大的驚喜。”商璟低頭吻了吻她的唇，“這周末我來看你。”

周末正好是國外的平安夜。

兩天后又能再見他當然是最好，桑窈點點頭，十分鐘后過安檢上飛機。

與此同時，祁奕成終于等來了商霆的回應。

他依舊拒絕他的拜訪，不過卻差人送來了一份文件。

合同上白紙黑字寫了桑窈按照規定隨時匯報商璟日常動態，作為報答，商家會為她提供最頂尖的金融律師。

合同最后一頁是桑窈的簽名和手印。

校長校慶那天隨口說過，他曾撞見桑窈上了商霆的車，那時還以為是商霆認可了桑窈的準兒媳的身份。

祁奕成對此保持懷疑。

如今答案明了，他們兩人只是在做交易，而交易的籌碼，是商璟。

桑窈是在飛機抵達海城機場后收到了祁奕成的微信消息。

那是一份合同的掃描件。

她高中畢業那年，在云深莊園和商霆簽下的合同。

這份合同一式兩份，桑窈手里那份等她出了云深莊園就被她撕毀丟棄在路邊的垃圾桶，所以祁奕成手里的這份，只能是商霆發給他的。

商霆看不上她，又道貌岸然不屑于做惡人。

就把這個機會順水推舟給了祁奕成。

桑窈對祁奕成再了解不過。

這份合同他發給她的同時，也一定發給了商璟。

他就是要毀掉她的倚仗。

桑窈從和商璟復合后就害怕這一天的到來，現在這把懸在她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了下來。

她反倒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。

她沒有給祁奕成回復，也不敢去追問商璟此時的態度。

但她心底已經下了定論，商璟最害怕被人欺騙，她三番兩次欺他騙他，再加上這一次，他一定對她徹底死了心。

她沒必要再去自取其辱。

桑窈提著行李箱一路直達停車場。

她來時開了車，眼下車子安然無恙停在那里。

她和往常一樣上了車，啟動車子，踩下油門。

海城也下起了雪。

這兒的雪自然比不上京城，落在地上便化開了，積不起來。

但路面濕滑，桑窈車技確實不算好，腦子也亂，等看到有行人橫穿馬路猛地踩下剎車，車和人的距離只差十公分，而后面的車反應不及，和她追了尾。

萬幸的是人都沒有事。

桑窈下了車，那橫穿馬路的行人已經熟練地躺在地上，“一千塊，不然我就躺這里不起來了。”

和她追尾的車輛主人也從車里下來，氣勢洶洶：“我就說你們女司機開車就是不行，沒事瞎踩什麼剎車……”

左右開弓，交通堵起來，圍觀的行人也越來越多。

這些事擺在平時，桑窈絕對會據理力爭，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成問題。

可這一刻她卻感到萬分疲憊。

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，桑窈強裝的鎮定偽裝一寸寸破裂，眼淚落下來，先是一滴，然后是三滴四滴，最后她泣不成聲，蹲在地上失聲痛哭。

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。

那個她決心離開商璟的清晨，她也是這樣，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在機場邊走邊哭，最后干脆蹲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，不顧世俗眼光，哭得昏天黑地。

和商璟分手，于她而言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漂亮的女孩子被兩個男人欺負到哭得梨花帶雨。

圍觀群眾中一名東北大哥最先看不過去，上前一步站出來：“你們tm還算不算男人？彪啊，欺負人一個小姑娘。不就是要錢，我替她賠！”

他來得晚，不清楚前因后果，只是想替她花錢了事。

“不用，謝謝您。”

桑窈站起身，因為哭得太狠了，還在抽噎。

她拿出手機報了警，說話時也哽咽，好在條理清晰。

掛斷電話后她紅著眼眶瞪了那后車司機一眼，“挑起性別對立有意思？跟車這麼近造成了追尾，你猜一會兒交警判誰全責？”

她話音帶著哭腔，聽起來沒什麼威懾力，倒是奶兇奶兇的。

但下一秒她就讓眾人大跌眼鏡。

桑窈一腳踩到試圖碰瓷的路人腿上，看著他痛苦哀嚎，冷笑：“想要錢是吧？等我把罪名坐實了我給你。”

那路人受不了疼，站起來揚手要打她，幸好被東北大哥攔住。

可惜他沒攔住桑窈踹向那路人的一腳。

場面失控。

等交警抵達現場，東北大哥正一手按著那路人，一手按著桑窈。

畫面十分狼狽。

桑窈自然而然被帶去了警局。

幾個人輪番做了筆錄。

追尾的事對方負全責，但行人碰瓷的事雖然有行車記錄儀作證，可桑窈是先動手的，被定性為互毆，對方的醫藥費她要負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