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
大概半小時后才收到商璟的回復，冷冰冰的兩個字：「不去。」

顧晏城道：「桑窈也要去。」

商璟秒回：「地址發我。」

*

三天后桑窈準時抵達晚宴現場。

地點在京城的一家五星級酒樓。

再有幾天就是春節，沿街的路燈都掛上了紅燈籠。昨日剛下的雪還沒有化，積在燈頭，和紅色相得益彰，年味的氣氛很濃郁。

只是中看不中用。

桑窈一下車就被刺骨的寒風凍得瑟瑟發抖。

她特意換了件香檳色晚禮服，肩頭披著羊絨的的小毯子，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。

她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進大廳，按顧晏城的說法，甚至不用她自報家名，服務生就已經認出了她，熱情地放行。

桑窈頷首道謝。

宴會廳很大，巨大的水晶燈下觥籌交錯，她環顧了一周，很快發現了黃蔓的身影。

桑窈沒猶豫，快步走過去。

黃蔓正在經紀人的帶領下和各層名流打招呼。

她在遍地美女的娛樂圈算不上多好看，但小麥膚色，體量勻稱，很有記憶點。

加上她獨特的嗓音，剛出道一年已經收獲了一大批熱衷粉。

桑窈是無意間看了一場選秀后注意到她的。

那時候就記憶尤深，這會兒見到真人，更是十分欣賞。

因為雖然經紀人一直陪著笑臉，可她本人并不喜歡交際，皮笑肉不笑，就快把不耐煩寫在臉上。

桑窈從路過侍者的托盤里拿起一杯香檳，走到黃蔓跟前，微微舉杯：“您好，可以聊聊音樂嗎？”

她沒有自我介紹，畢竟她現在名聲挺臭，桑窈這兩個一出來，黃蔓身邊的經紀人就極有可能拖著黃蔓遠離她這個“煤氣罐”。

黃蔓眼前一亮。

她聽了一晚上虛與委蛇的交際，胃里都反胃。

她喜歡做音樂，可是娛樂圈離不開人情世故，這叫她厭倦。

桑窈說的話在這一刻對她來說就像是天籟之音。

更何況眼前的人長得也太漂亮了，比她在娛樂圈見過的任何一個女明星都要漂亮。

和美女聊天不比和這群臭男人有意思？

黃蔓當即高舉自己手中的香檳和桑窈碰了一杯，挑眉：“去哪兒聊？”

不遠處就是休息的桌椅，人也少。

桑窈隨手指了指，黃蔓便沒再理會經紀人，和桑窈一道過去。

桑窈來時做足了功課，黃蔓的歌也都反復聽了幾十遍，聊起這些是信口拈來，沒多久黃蔓看她的眼神已經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。

桑窈順勢就要說明今日的來意，就聽到一道甜柔的嗓音，“桑窈？”

這聲音桑窈再熟悉不過。

她抬頭看去，祁奕成正緩步朝她走來。

有人挽著他的手臂，那人也是桑窈的老熟人了，慕薇。

一場商業晚宴，祁奕成會出現在這里并不奇怪，是她事先沒做好被調。

慕薇和她已經算是撕破臉，這會兒連名帶姓喊得親熱，自然是不懷好意。

果不其然黃蔓愣了愣，詫異道：“你就是桑窈？”

但凡是在網上沖浪的人，沒一個是沒聽過這個名字的。

黃蔓倒是不關注這些，會了解也只是因為聽經紀人抱怨過，說桑窈居然想讓她演唱《戒斷》的主題曲，簡直是想拖她下水。

有祁奕成在場，桑窈把接下來的話咽回去。

倒不是她心虛，只是說明了來意，黃蔓不答應也就算了，如果同意，以祁奕成睚眥必報的性格，勢必也會讓她也因為自己受到牽連。

桑窈只好道：“是我，抱歉，打擾你了。”

她說完起身要走，黃蔓卻攔住她：“跑什麼？還沒加你微信呢。”

桑窈聞言頓足腳步，有些驚訝地看著黃蔓。

娛樂圈里明哲保身的人比比皆是，她的行為大大超出了桑窈的預料。

黃蔓把桑窈的表情看在眼里，沖她挑了挑眉，“手機給我。”

桑窈把手機解鎖后遞過去，黃蔓打開微信，輕車熟路給自己發送了好友申請。

然后她把手機還給桑窈，抬眼看向慕薇，嗤笑：“想挑撥離間啊？”

慕薇面露不解，看上去單純無害。

可黃蔓下一句話就讓她臉色一變，“綠茶婊。”

她說完看都不看慕薇一眼，舉起手機當著桑窈的面晃了晃，示意私下聯系后，轉身就走了。

她經紀人早就等急了，看她過來，立刻拉著人上去繼續敬酒。

從黃蔓經紀人的態度也能看出黃蔓并不是一個多有背景的藝人，可面對前輩她還是敢直言不諱，桑窈是真的喜歡這個酷酷的姑娘。

她目光不免在黃蔓身上多看了一會兒，下一秒耳邊傳來男人低沉陰冷的嗓音，讓她惡寒。

“窈窈，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
桑窈轉頭，恰巧和祁奕成露骨的目光對上。

他勾了勾唇，眼神從她璀璨的眼眸流連至精致的鎖骨，最后是若隱若現的胸口，毫不避諱。

桑窈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在德國那年，她當著他的面脫光衣服的場景。

她深吸口氣，強迫自己從那樣的噩夢里抽離，錯身快步從祁奕成身邊離開。

她這一路徑直走向洗手間。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勉強冷靜下來。

黃蔓的聯系方式已經要到，這地方也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