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人員看著姜南初的動作意識到她看不見東西,也不能讓她繼續在地上趴著,就先把人給扶到墻邊。
“我的手機......”
這時候有好心的路人把手機塞到了姜南初手上,她用沒受傷的手握著手機才稍稍安定,連忙道謝。
工作人員看到她垂著的一只手微微顫抖,上面有暗色的血痕,有點擔心。
“你的手沒事吧?我看都流血了,恐怕得包扎一下,我帶你去地鐵口的診所看看吧。”
姜南初把手背到身后,搖搖頭,“我沒事的,等一會我就好了,謝謝你。”
她不習慣別人對她的好,怕不能償還。
她越是這樣,工作人員越不放心,確認一般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,察覺這樣有失禮貌,就收回手。
“這樣......但是地鐵的人太多,你連個導盲杖都沒有,還是別坐地鐵了,我看這樣你有沒有朋友或者家人可以聯系?讓他們來接你吧。”
第32章 妄自菲薄
姜南初連忙擺手,“不用,不用,我自己就可以,麻煩你了。”
說完姜南初就準備扶著墻繼續走,走了幾步撞翻了那里放置的垃圾桶,垃圾撒了一地。
姜南初連忙蹲下,想把地上的垃圾都收拾好。
她一邊收一邊恨自己的眼睛不爭氣,上一次只是失明了兩分鐘,這一次到現在她都什麼都看不見,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不安不斷升騰。
工作人員看到了連忙走過去,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垃圾,將垃圾桶扶正,拽住了她。
“這位小姐,你還是讓家人來接你吧,要是你看不見,我幫你撥電話也可以的。”
姜南初聽了恐慌起來,“不用的,我......”
她剩下的話沒能說完,因為她發現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眨眼,那黑暗就是揮之不去,她可能真的不能自己走太遠。
給陸司寒打電話肯定是不行的,李月?也不合適。
她這才發現自己在北京除了陸司寒這個親近的人之外,沒有一個可以毫無負擔打擾的朋友。
終于,她把手機遞給了工作人員,“麻煩你給我的醫生打電話吧,你看看通訊錄里有個陳醫生。”
陳醉在接到電話,就急忙趕到了地鐵口。
姜南初聽到他和工作人員說話,拉著她的手臂引著她往外走。
臉上現出歉疚的神色,“真是麻煩你了陳醫生,你這麼忙還讓你來這里接我。”
陳醉看著她眼里滿是憂傷,上次她來醫院里來還他錢,他還以為那會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,今天接到她的電話,他有種說不出的驚喜,沒想到卻是這樣。
“我是你的醫生,照顧病人這是我的義務,你這次失明了多久?距離上一次發生過幾次?”
“這次有半個小時吧?從給你打電話到現在,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。”
陳醉一邊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,一邊囑咐她小心腳下的路。
聽到開車的提示音,姜南初才站住,“陳醫生,你幫我叫一輛車就行,不能再麻煩你了。”
她疏離的態度讓陳醉氣結,聲音也大了起來。
“你的手受傷了你都感覺不到疼嗎?而且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,得去醫院檢查一下,我懷疑是癌細胞擴散了,如果你想以后什麼都看不見的話就自己回去。”
姜南初聽著他責備的語氣有點動搖,她怎麼能不在乎呢,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身體,如果她這樣回到家,被媽媽看到了她該多心疼啊。
七年未見的女兒變成了這樣,她肯定該擔心了。
在她猶豫的瞬間,陳醉已經替她做了決定,手扶在車門上防止她撞到頭,推著她上了車。
陳醉剛一湊近,姜南初下意識的屏住呼吸,緊靠在椅背上。
“我幫你把安全帶系好。”
待到鼻尖那淡淡的雪松氣味消失,姜南初才松了一口氣,暗怪自己太多心。
誰會對她這樣一個女人感興趣,若是十年前她還有這種自信,現在......
現在她早就被生活磨礪的失去了原本的光彩,恐怕看到她避之不及才真。
陳醉不知道她的妄自菲薄,一邊開車一邊問:“你考慮好了沒有,這些天你都沒來醫院,什麼時候準備手術?”
“我不想治了。”
陳醉有片刻的愣怔,連忙又問,“為什麼不治病?你的病不是沒有希望的。”
“希望?”姜南初自嘲的笑了笑,將頭靠在車窗上,“治病就要先切除,要做手術,即使手術成功了還要不停的透析,直到死去的那一天。”
她的語氣黯然悲傷,“陳醫生,你是知道的我對麻醉劑不耐受,我受不了疼,就是做手術也不一定能成功,我不想再挨那一刀了。”
自從知道陸司寒愛上了別人,她的人生早就已經是黑暗一片,沒有了希望,治不治沒有什麼區別。
陳醉聽不得她這般消極,“怎麼會呢?麻醉劑還是可以想辦法的,我們可以多試幾種其他的麻醉劑,總是有辦法的。
這種手術在國內已經很成熟了,成功的幾率很大的,最起碼還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。”
有細微的光線落進瞳孔,眼前終于現出一道光,只是不甚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