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陳醉知道她是不想面對自己，朝她點點頭，看著她坐上路邊的出租車才去上班。

因為姜南初在價格上的讓步，簽約異常的順利。

在火車站她給陳醉打了個電話，跟他告別。

沒想到她離開北京，竟然是跟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說再見。

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，越往南那種土灰色越少，漸漸有了南方的綠。

離家越近她越是驚怯，七年沒有回來，不知道父母是不是變老了，不知道原來的家還在不在。

走過熟悉的青石板路，姜南初站在家門口，看著白墻灰瓦說不出的親切。

雖然這里冬天也是冷的，但比北京那種干冷柔和了很多，空氣里都有水蒸氣的味道。

握著門栓的手都在打顫，這麼多年家里的鎖早就換了，簇新的閃著冷光。

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，有路人走過好奇的張望。

那扇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，恍然片刻姜南初才意識到那是父親。

只是，才七年未見他怎麼蒼老了這麼多。

姜建安看到門外的人，立刻又把門關上了，后背抵著門板，努力平復呼吸。

姜南初拍著門板，“爸，你開門，我是囡囡啊，你快開門。”

“我們家沒有什麼囡囡，你找錯地方了，快走吧。”

“爸......”

“當初你走的時候，你媽說過的，就當沒生過你，誰讓你回來的，你回北京去吧，以后都不要回來了。”

聽到父親一如當年的口吻，姜南初覺得前所未有的委屈。

也只有在父母面前，她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表達情緒，因為潛意識里知道他們會永遠愛她，沒有任何條件

“爸，我錯了，你開開門讓我回家好不好，我以后都不走了，爸......”

“你別叫我爸，當初是你自己選擇離開我們的，還有臉回來，你走吧。”

罵完，姜建安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
“爸，你怎麼了，你先讓我進去，媽呢？你不想看見我，讓我看看媽媽總行了吧，我只看一眼就走。”

姜建安猛地拉開門，花白的頭發有點凌亂。

“你媽媽出門買菜去了，你走吧，等會她回來看見你該生氣了，以后都不要再回來，你趕緊走。”

姜南初沒想到千里迢迢回到家，會被家人擋在門外，滿心的歡喜如被潑了一盆冰水。

難道這麼多年，他們都不肯原諒自己？

為什麼連想回家看媽媽一面都不行，她只是想看一看就離開，這麼簡單的愿望都不能實現。

也許回家是個錯誤的決定，是不是她不回來，爸爸媽媽就會以為她在北京還是好好的，不會再擔心。

想到這里姜南初踉蹌著緩緩后退幾步，終于轉身離開。

走出去幾步回頭一看，父親站在門口探出頭來正看她，蒼老的臉上眼淚縱橫。

姜南初看清爸爸眼里的不舍，想明白爸爸剛才都是騙她的，連忙大步跑回來。

姜建安看到她的動作急急的后退關上門，卻聽到一聲慘叫。

原來姜南初看他要關門，把手卡在了門縫里，被夾個正著。

連忙將門打開，緊張地看著她的手：“囡囡，你的手怎麼樣，疼不疼？快讓爸爸看看。”

姜南初卻一收手，狡黠的笑了笑，側身進了院子。

姜建安這才發現上當了，氣急敗壞的跟著她，腳步快的不似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。

“囡囡，你怎麼能耍賴，你......你這是耍賴！”

“我就是耍賴，爸爸你能拿我怎麼樣，你慢點，別追我了。”姜南初回頭看了一眼父親，朝前奔去。

“媽，我回來了，囡囡回家了。”

推開堂屋的門，姜南初看清里面的擺設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
第41章 語無倫次

姜建安站在門檻之外，身體微微佝僂，看著她嘆了口氣。

“爸......這是怎麼回事？你是不是弄錯了，你怎麼能把媽媽的黑白照片放家里，這樣不吉利的，媽媽回來看到了要生氣的。”

“囡囡，你先起來。”

“爸，你弄錯了是不是，我走的時候媽媽好好的呀，好好的呀！”

姜建安看著多年未見的女兒，她那麼慌張，甚至語無倫次。

“囡囡，你先起來，爸爸慢慢跟你說。”

姜南初已經認清了現實，淚水無聲滑落，緩聲問：“什麼時候的事？媽媽什麼時候走的？”

“你去北京的第二年就走了。”姜建安垂下頭，聲音悲痛。

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？為什麼沒有給我打電話？爸，這麼多年了，你們真的就不肯原諒我嗎？為什麼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，我難道不是你們的女兒嗎？

我這輩子就做錯了一件事，可是為什麼不讓我回來見媽媽最后一面。”

姜南初失控一般發泄著自己，朝父親大聲質問。

被女兒這樣控訴，姜建安那一瞬間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，頹然坐在了門檻上。

“是你媽媽不想讓你知道她生病的事，你大學畢業那年她就查出來得了乳腺癌，這都怪我，她一開始說不舒服的時候，就該帶她去醫院檢查的。

如果不是你媽媽生病了，她那麼寶貝你怎麼會不同意你嫁給陸司寒，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，她是怕你嫁那麼遠能見面的時間更短了。

后來她又覺得你嫁的遠也好，那時候你還年輕，沒經歷過什麼事，她怕你知道了傷心受不住，所以才說那些狠話，讓你永遠不要回來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