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操!真晦氣!
江云城語氣僵硬道:“不打擾你工作了。待會我就來醫院,接蘇心棠。”
他今晚要跟一位重要的客戶要開視頻會議,本來想說明天的,但憑什麼放蘇心棠在唐迦臨那里過夜?
唐迦臨撫著冰冷工作臺上冰冷的身體,他是真的在太平間,他從不騙人的。
“江云城,心棠有個問題要我替她問你。”
“有什麼不敢當面問,需要唐醫生做傳聲筒?她還想離婚?”
眉心溝壑漸深,眼里有怒氣聚集,她以為找別人來說會有改變嗎?
尤其這是個覬覦她的男人,無異于火上澆油。
唐迦臨眼睛濕了,離婚?
這段源于報復、錯誤的、悲哀的婚姻,已經自動解除了。
“心棠要我替她問你:她償了阿冀的命,她把阿冀流的血都還給你,你能不能把小諾還給她?”
江云城瞳孔驟縮,唐迦臨的每個字像是針,一齊密密麻麻扎在他的心上。
心底冒出莫名的恐懼,挾著冷得人慌亂的寒氣,流竄向四肢百骸!
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”
第13章 血泊
電話被急匆匆掛斷,唐迦臨聽著忙音,自言自語道:“能逃避多久?但愿他沒有假戲真做,否則我真有些可憐他了。”
看到手邊那張慘白的小臉似乎不滿地皺了下,他忙改口:“對不起,我說錯了,是他活該。”
唐迦臨慢慢解開尸體身上的血衣,拿過熱毛巾擦拭。
“這還只是開始,反噬,誰也別想逃。”
江冀死亡的真相,你要知道。
這具從此以后怎麼也溫暖不了的身體,你要親眼看看。
然后,黃泉碧落,形同陌路。
江云城僵立在門口,好半晌才恍然回神,自己還是在家門口,而不是置身于冰天雪地。
應該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,竟然出現可笑的幻覺。
他重新按下開門密.碼,門開了。
江云城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冷靜,什麼都是蘇心棠的新把戲。
待會兒就去把她抓回來。
推開門,打開燈,客廳頓時亮亮堂堂,落地窗外,慕城最繁華地帶的夜景一覽無余,視野很好。
空氣里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異味。
對江云城來說,并不陌生。
從小生長在貧民窟,印象中第一次見血,就是他那個暴虐的生物學上的父親,毆打那個不敢離開的女人。
最初的慌亂過后,江云城看著所謂的母親自己給自己擦拭被打破的頭,上藥,嗚嗚嗚的哭泣,小小年紀的他沒有如弟弟阿冀那樣抱著她哭,而是異常冷靜的說道:“你走吧。”
有手有腳,去哪里不能活?
走得遠遠的,去大城市當保姆也好,洗碗工也好,都好過被酒鬼家暴。
那男人雖然暴力,無能,但從不打自己的兒子。
沒了她,他可以照顧自己和弟弟。至于所謂父親,能給生活費就好。
那個涕淚橫流的女人當是大兒子心疼她,越發哭得凄慘,口口聲聲“媽媽舍不得你們”。
江云城覺得疑惑,她的舍不得就是把他們兄弟倆帶到這個世界上,讓他們看這樣的世界麼?
他想他繼承了父親的冷血,于是不再浪費口舌,當母親再被打的時候,眼里只剩下厭煩。
成年人被家暴,丟人的是挨打的那個。
阿冀哭過幾次后,對這種三五天就來一次的熟悉場景,也趨于麻木漠然。
那男人動手一次比一次嚴重,終于,死都不肯走的女人沒能再醒來。
警察帶走他的時候,他還在那里說著令周圍鄰居氣憤的話:“我怎麼知道這婆娘這麼不經打?”
江云城垂眸,眼里閃過譏諷,很經打了。
社區要將成了孤兒的兄弟倆送到福利院,他讓一個遠方親戚出面說收養,自己帶著弟弟生活。
少了那對愿打愿挨、制造污染的男女,家里的空氣都好了不少。
再后來,血腥味在他自己身上頻繁出現。
不過很快,受傷的就成了別人。
江云城甩甩頭,拋開不適時的回憶。
他循著血腥味邁步,越走越心驚,地板上皆是血漬,似乎是一路滴落。
越往內走,血腥味就越濃厚,讓他止不住心顫。
循著血跡和味道,走到蘇心棠那間房。
在新婚之夜撕破偽裝后,她就自覺搬離了主臥。
江云城像是被那味道給沖到,不自覺退了一步,旋即覺得好笑,這樣都不像他了。
自己在害怕什麼?
他大步上前推開房門,看到地上大灘的血跡,還沒干透,血泊中有把美工刀……
江云城頓時眼前發黑,身子差點站不穩,扶著門框的手抖得幾乎要抓不住。
這些是蘇心棠的血?
怎麼可能?
為什麼?
第14章 懷抱如荊棘
江云城有些踉蹌的進屋,驀地看到一旁柜子里擺放的玻璃瓶。
這是什麼?
他揭開一瓶,血腥味迎面撲來,令他幾乎是逃避般的放下,蓋好。
這些玻璃瓶里面的液體顏色不一,如果都是血,那顯然是因為時間不同導致的……
江云城腦子亂成一片,不敢去想這些是蘇心棠的血。
他倏地轉身,看向房內,眼睛似乎被大片的紅色浸染,紅得有些猙獰。
“蘇心棠……”
房內的身影一僵,他看得到她?